第13章 病人醒來

次日清晨。

我本還睡得好好的,卻沒想到張立國急到了催死人的地步,大清早天還沒亮就給我打了電話,叫我趕緊出去跟他去醫院一趟。

“那人瘋得更厲害了,昨天換口罩的時候差點沒咬著醫生。”張立國坐在駕駛位上抽著煙,見我上車,搖了搖頭:“真是有點不好意思,大清早就麻煩你……”

“客氣。”我勉強笑了笑,從包裏拿出“解藥”,把手裏裝著“解藥”的礦泉水瓶遞給了他:“治病的東西,喝了保準好。”

張立國愣了愣,接過瓶子打量了一下,疑惑地問:“這就是你昨天說的解藥?”

我點點頭。

“怎麽看起來有點惡心呢……”張立國皺著眉頭看著瓶子,見其中面包蟲的殘骸還在浮浮沉沉,凝固的雞血沫子更是和濃漿打得不可開交,張立國忍不住問我:“喝了不會死人吧?”

“甭擔心,死不了。”我笑道,雖然我也很擔心喝了這玩意兒的人會不會命喪黃泉,但是……試試總是好的,死馬當作活馬醫,這是至理。

剛開始知道這是蠱在作祟的時候,我還以為解這蠱會很麻煩,甚至是要把陳三從湘西請過來,讓他做個法什麽的,但事實上卻一點都不麻煩,如他所說。

“蠱毒蠱毒,這可不是說著玩的,蠱,無論是死活,它都與毒藥有相同的地方,做法解蠱只是一種辦法,找到相應的解藥,一樣可以解除人體內的蠱。”陳三說這話時有種教導後輩的感覺。

沒再繼續瞎想,我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靠在了車窗上,百無聊賴的看著不斷的變換的路景,眼神無比平靜。

好像現在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了,變得很麻煩,而且充滿了莫名其妙的危險。

小佛爺來貴陽,這事不簡單,絕對不可能像是師爺說的那麽簡單。

帶路?當向導?

小佛又不是傻子,找個出租車司機問問路不就成了,有必要叫上我?

之所以我沒多說什麽,那就是因為師爺這孫子太聰明了,守口如瓶那都是必須的,哪怕是我旁敲側擊或者是打破沙鍋問到底,他都決計不會說些靠譜的東西。

指不定我這麽一問,他那邊立馬又有了對策,再給我下一個套,到時候我可就真麻煩了,畢竟那孫子比我聰明,我動腦子動不過他,只能順著他來。

“麻煩。”我撓了撓頭,拿出煙遞給了張立國,自己則點上一支,慢慢抽著。

這次答應幫師爺一把,原因就兩個,第一,這是貴陽,張立國海東青他們都在這兒,我還真沒什麽好擔心的,第二,賣個人情,免得那畜生以後找機會為難我,我還欠他一個要求呢,要是他以後看我不爽,讓我摘個月亮給他……

“我操,那孫子不會這麽幹吧……”我冷不丁的顫了一下,往窗外抖了抖煙灰,繼續抽著煙壓驚,欠錢的感覺不好受,欠人要求的感覺更不好受,只能用提心吊膽來形容。

二十來分鐘的樣兒,我們又到了昨天看望“瘋子”的那病房外,走廊上的武警還是那幾個,見到我跟張叔一起上來,也沒多說什麽便讓開了路。

進房,關門。

“瘋子”依舊被綁了個結實,似是沒什麽變化,可仔細一看,這明顯是比昨天綁得更緊更結實了,昨兒我來看他的時候,這人還能動彈幾下,現在可真跟死屍一樣了,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瞪著個眼睛就看著我跟張立國。

床邊又多了幾個高科技的機器,電影裏都有,就是那種病危的人床邊特擺的顯示器,上面有一條不斷變化的波折線,嘀嘀嘀的聲音聽起來特高端。

那“瘋子”身上貌似被插了好幾個管子,目測是在輸液,具體是在幹嘛我還真不知道。

張叔拿著瓶子走了過去,低聲問我:“怎麽喂他喝?”

“放心吧,這事好辦。”我笑了笑:“摘了口罩,把瓶口塞他嘴裏,然後一切就簡單了。”

張立國點點頭,彎下身,立馬就將我的話付諸於行動了。

此時此刻我們都忘了一點,那就是……

“啊!!!!”

剛摘下口罩的瞬間,這病人霎時間就慘叫了起來,不對,應該是嘶嚎!

他的眼睛死死地瞪著我們,牙齦上都有了些出血的跡象,吼聲嚇得我一哆嗦,連忙往後退了幾步,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場中情況。

張立國不愧是刑警大隊的大隊長,這心性可是夠穩的,那病人吼的一嗓子也只是嚇了他顫了顫身子,腳步照樣不退。

在扭開瓶蓋後,便要往那人嘴裏灌解藥,我扭過了頭,不忍再看。

如果我是那人,寧願死都不願意喝這玩意兒,絕對的。

幾年後我意外的看見了一部紀錄片,名叫《荒野求生》,裏面的男主角就是號稱站在食物鏈頂端的貝爺(貝爾·格裏爾斯),當時我就想起了今天的這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