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夜(第2/3頁)

“小海……”我爺爺長嘆了一口氣,沒再說話。

2000年,七月,一日。

我拿著剛從墓裏淘來的物件,正準備在古玩市場找個熟人出手了,卻沒想到有人半路截住了我,而且還是很不客氣的截住了我。

“小雜碎,這玩意兒是你能沾手的?”幾個穿著休閑裝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眼神不停地掃視著我手裏的木箱子,我能看出他們眼裏寫的那個字。

貪。

我沒說話,把木箱子放在了地上,握緊拳頭沖了上去,然後。

“咚。”.

過了幾分鐘,我一邊擦著手上的血,一邊提著木箱子繞開了躺在地上的幾人。

老爺子說的人走茶涼嗎?

我說不清,心裏漠然。

2000年,七月,三日。

在客廳裏,坐著一個莫名其妙的老人,那人戴著兔子面具,很是怪異。

“海兄,這幾個不知死活的畜生劫您的孫子,真是……”戴著兔子面具的老人搖了搖頭,揮揮手,站在他身後的男人就走了上前,把黑色布袋裏的五連發拿了出來。

想劫我物件的那幾個人全被捆住放在了地上,跟死人一樣一動不動,如果不是他們嘴裏還一直發出嗚嗚的聲音,恐怕我都認為他們死了。

當然,隨著接下來客廳裏響的幾聲槍響,那幾個人確實是死了。

“海兄,以後有麻煩來找我,那件事情……”戴兔子面具的老人站了起來,語氣裏全是歉然的意思。

我爺爺沒說話,端起茶杯,拿茶水潑了他一臉。

“滾。”

那天之後,海家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樣子,常常有人登門來見爺爺。

但爺爺卻從來沒跟他們見過,經常聽他念叨:“人走茶涼,人走茶涼。”

2004年。

具體月份我記不清了,只記得天氣挺熱的。

爺爺要去國外旅遊,說是想要散散心,我送他到了機場,等他登機。

三小時後,我孤身一人坐上了去往陜西鹹陽的火車。

家裏錢不少,但我覺得,還是自己掙來的錢用得舒服。

到了火車站,我出站後就碰見了一個傻乎乎的人,好像他以為我是他的朋友,結果走近了他才發現認錯了人,這人確實傻,我沒有在意。

上了出租車,到達目的地,下車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一件讓我無比納悶的事。

“小偷技術越來越高了。”我感慨道,無奈地看了看司機,毫不猶豫的拿著行李下車就跑,頭也不回的速度果然很快。

以後有錢了我會來還錢的,嗯。

2004年,某月,原諒我記不清日子了。

也就是坐了免費出租車後的第幾天來著,我路過了一家算命館,那家算命館的大門外有著一個“招夥計包吃住”的牌子,我猶豫了一下,走了進去。

銀行卡沒了,爺爺也聯系不上,我不想找外人借錢。

第六感告訴我,留在這家店裏當夥計是個不錯想法。

我第六感一直都很靈的,除了上次跟上上次還有上上上次,什麽時候出過錯?

“你好,來應征夥計滴吧?”老板的笑容很憨厚,胖乎乎的臉異常喜感:“餓社(說),你身上咋有一股子土味兒啊?”

“摔了一跤。”我回答道。

“包吃住,試用期每個月七百,成不?”老板問我,我點點頭,說,成。

2005年,四月二十四號。

“胖叔,來吃飯了。”我拿著從隔壁街買來的外賣,熟悉的坐在了櫃台前,幫胖叔整理了一下桌面,然後沒等他過來,埋頭就進入了食不言寢不語的狀態。

“你個瓜皮!就知道吃!也不知道讓老板先吃這條鐵律!”胖叔笑罵道。

胖叔就是我的老板,嗯,我在這裏幹了一年了。

爺爺也沒在意我不怎麽回去,說是我走了他也清凈,還能有時間四處旅遊,挺不錯的。

“一年了。”我自言自語地說。

工資不低而且穩定,胖叔人很不錯,有時候看見胖叔會莫名的想到快要忘記樣子的父母,爺爺總不在家,這裏比家裏溫暖,在這裏幹下去也不錯,畢竟盜墓那條路越走越黑,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跟我爸媽一樣死在……

“吃點肉,你個瓜皮太瘦咧,要像叔叔餓一樣魁梧,知道麽。”胖叔說著,往我碗裏夾了一塊肥肉,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我是不會一個人變胖的。”

2006年,我生日。

爺爺給我打了個電話,祝我生日快樂。

胖叔問我怎麽不和朋友出去慶祝。

我說,我沒朋友。

從小到大幾乎沒什麽同齡人跟我玩,因為我大多數時間都被我爺爺跟二爺爺抓去“鍛煉”了,玩的時間屈指可數。

傍晚。

“瓜皮,生日快樂。”胖叔哈哈大笑著推開門走了進來,擡著一個寫著“瓜皮你生日快樂”的蛋糕,走到我身前放下,然後點燃了蠟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