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鬥音

小瘋子不知道從那找了一片寬大的樹葉，愣是吹出了婉轉的曲子，吹出了宮商角徵羽的五色聲調，仿佛鼓樂齊鳴，君王駕臨，小瘋子蹦蹦跳跳吹的歡快，王小虎卻是精神一振。

中國的音樂，自古只有五音，宮、商、角、徵、羽，對應的是五行，宮為土、徵為火、羽為水、商為金、角為木，舉例來說，戰鼓當為宮，屬土，在傳統音樂中，鼓常為音樂的前奏。而在戰爭中要進攻時會擂起戰鼓，為什麽？土克水，水在五行中屬腎，主恐驚，故鼓能減少土兵對戰鬥的恐懼而鼓舞土氣。而“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在敵人敗退後，為了防止自己的軍隊盲目追擊中了敵方的埋伏，故鳴金而收兵，金為收斂，金應該為鑼，鐘，或鈸之類金屬樂器，應為商。角應為竹木樂器，如笛，鳥鳴等聲音，聲調較高而婉轉，晨間陽氣升發，聽到鳥鳴時，會感到心胸舒暢，緩解憂思。在聽到竹笛的聲音時。也會有相同的感覺。

小瘋子的樹葉，吹出了角音，真不知道他是怎麽辦到的，就見樹葉在他嘴裏轉來轉去，聲音層疊而起，恍若百鳥朝鳳，清脆婉轉，頓時將花衣人的笛音壓制了下去，一百多個遊客從幻境中漸漸清醒過來，驚訝的去看小瘋子，花衣人的眼睛卻突然亮了起來，嘴上的胡須有節奏的向上翹動，看上去十分的滑稽，雙手轉換卻愈加的快了起來。

並未像王小虎想的那樣，花衣人會把音調吹的更高，反而音調一轉，低沉了起來，聽上去宛如傳統蘇格蘭風笛吹奏出來的聲音，蒼涼，悲壯，帶著不屈的奮鬥精神，這個聲音一起，立刻把現場所有的人帶到了熟悉的環境範圍之中。

蘇格蘭風笛並不是單指樂器本身而言，它還連接著一長串代表蘇格蘭高地傳統文化的歷史。詹姆斯二世在位時，風笛就作為高地各部族之間的傳統文化抵禦著異族文化的侵略。風笛早已升華為蘇格蘭文化中不可或缺的一部份，甚至已經融入到了蘇格蘭人的血液之中。

風笛聲音響起，每個人的神思又開始恍惚，仿佛追尋著祖先不屈的抗爭，各個神情激昂，小瘋子的曲調竟然失去了作用，王小虎有些著急，扭頭去看小瘋子，卻見他不緊不慢的拿出手中的樹葉，一臉的迷惑，輕聲嘀咕：“怎麽弱了許多呢？”

王小虎剛想讓他繼續吹，就見小瘋子哈的一聲道：“我知道了，這片樹葉的經絡沒通！”說著用手指輕輕去彈手中這片寬大的樹葉，他手指間的力道掌控的非常精妙，手指稍一接觸到樹葉表面，隨即移開，但樹葉卻輕微的晃動起來，震顫如弦，小瘋子彈了十幾下，整片樹葉竟然看上去顯得更加精神，像是剛澆過水的一樣的清脆鮮嫩。

恰好也在這個時候，花衣人的笛音昂揚到了一個高音，小瘋子把樹葉放進嘴中，並沒有去壓抑這個激昂的音調，反而吹了一個調子跟著走了，像是在與之伴奏，與之相合，跟了兩個音後，聲音不知不覺中忽然變化，差別卻仍然不大，氣勢上卻漸漸顯露慷慨悲壯之聲。

開始變徵之聲，這個變故一起，轉變的極為自然，花衣人額頭冒汗，感覺到不妙，已經來不及了，他的雙手已然控制不住手中的豎笛，音調跟著小瘋子走了，在場之人，無不是垂淚涕泣。而王小虎的心中不知怎地就湧現出千古的那個名曲，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這是一段悲壯千古的歌聲，接著小瘋子音調已轉吹出慷慨的羽聲。

王小虎的眼中，仿佛看到一個俠客，隨著寒風大步而去，漸行漸遠……他的心中竟然泛出一種酸酸的感覺，再看別人，早就都是淚流滿面了，音樂是不分國度的，所表達的意思都在曲調之中，蘇格蘭本來就是一個悲壯的民族，此時每個人都沉浸在小瘋子的曲調中，無可自拔。

小瘋子和花衣人就如同兩個音樂上的絕世高手，你來我往，互相影響，小瘋子人雖瘋，但也有聰明的時候，就如剛才，如果強行壓制花衣人的笛聲，不同的聲調吹出，就算能壓過他，在場的人在如此劇烈的變化中，影響情緒，甚至能傷到心肺，但跟著花衣人的曲調一走，再潤物細無聲的轉換，自然而然也就壓制住了他。

花衣人的臉色終於變了，額頭上的汗珠不斷沁出，雙手摁笛孔的動作更加快速，笛音愈發大了起來，但小瘋子的音調已成，不管他如何掙紮，最後都被小瘋子給帶走了，漸漸的他雙眼越來越迷茫，到了後面，已經完全是跟著小瘋子的曲調在吹奏了。

一百多個遊客也全都一點點清醒過來，但音樂太美，都沉浸其中，沒有人願意打破壞這美妙的一刻，王小虎感覺差不多了，拍了一下小瘋子，輕聲對他道：“帶他到古堡中咱們睡覺的屋子，讓他好好睡上一覺，晚上我有事要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