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拜師

老人講述的時間並不長,不過是十幾分鐘,柳生麻衣傷勢也未恢復多少,但至少能夠走路了,他心思深沉,本想著用秘術突然發難,將王小虎幾人都震懾成傻子白癡,可這個念頭也只是一晃而過,隱約的他感覺到在暗中有股強大的力量一直在盯視著自己,這股力量帶著死亡的氣息,令他心悸不已,非是他能夠抵抗,心念急轉之下,生怕再起別的變故,何況刀已到手,沒有必要再僵持下去,卻沒想到王小虎忽然喊他站住。

王小虎憤恨難平,也知道此時此刻殺不了柳生麻衣,只能是眼睜睜的看著柳生麻衣走掉,但這股子心火,實在難以忍受下去,忍不住喊了一聲。

幾十年的日本式教育,已經刻在了柳生麻衣的骨子裏,雖然根本瞧不起王小虎,出於禮貌還是轉過頭來,對王小虎道:“王桑,有何指教。”

王小虎咬牙切齒道:“柳生麻衣,你好大的本事,欺負一個九十多歲的老人欺負的這麽爽利,這把刀你帶不走,來來,老子還有口活氣,咱們再比劃比劃……”王小虎強忍住身上的疼痛,竟然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他全身像是灌滿了鉛,沉重無比不說,稍微動彈一下,就猶如刀割一般的疼痛,眼前更是一陣陣的發黑。

一股倔強之氣強撐著,勉強站起來,汗珠卻黃豆似的滾落了滿臉,熊超也掙紮著動彈,可他傷的比王小虎還重,王小虎能勉強站起來,他卻是連戰都站不起來,耿鑒揚躺在地上驚訝的看著兩人玩命,忍不住道:“二位何苦如此,審時度勢,還是忍耐些的好……”

耿鑒揚一個古代的少年,不懂得日本跟中國之間的國恨家仇,王小虎也不來怨他,仍是強撐著要上前,柳生麻衣不屑的瞧了王小虎一眼,並未被他身上不屈的氣勢驚到,反而覺得愚不可及,明知不敵,卻還要強撐,也不是個智慧之人,沉聲道:“王桑,此事是我柳生家族和靈寶派的事情,按照你們中國的說法是江湖恩怨,我跟你並無冤仇,也沒有心情跟你分出個生死,就此告辭!”

柳生麻衣說完幾句話,轉身就走,王小虎眼前發黑,噗通摔倒在地上,嘶啞喊道:“柳生麻衣,我曹你大爺的,今天你來中國拿走了這把刀,改天我一定去日本再把這把刀取回來,我發誓,這輩子跟你耗上了。”

柳生麻衣本不欲再搭理王小虎,聽到他這幾句話說的兇狠,覺得可笑,轉過身來道:“你要找回這把刀?你不配!當年靈寶派殺我先祖,留下寶刀,今日我柳生麻衣從靈寶派取回祖傳寶刀,其中恩怨,是兩派的恩怨,要取回寶刀,也只能是靈寶派之人,若是靈寶派心有不甘,我柳生家族在東京掃榻以待,你嘛,憑什麽要取回寶刀?你我之間不過是私人恩怨,你若是敢去東京騷擾,我自然會報警,以正常的情況處理,希望你能明白,就此告辭!”

柳生麻衣的一番話,竟然把眾人算計的死死的,按照他話裏的意思,這件事是日本柳生一門陰陽師和靈寶派道士的恩怨,也只有靈寶派的人能跟他定下誓約,可老人這年紀,都九十多了,還受了重傷,又有什麽可怕的?

老人說完故事,一直沉默不語,直到柳生麻衣說出這番話,才咳嗽一聲道:“你是欺我靈寶無人啊……”老人說的滄桑,還帶著一絲無奈,這一刻他覺得對不住師傅,更對不住那些戰死的忠魂,一行老淚潸然落下。

這把刀在老人的心中,實際意義更勝於刀本身的意義,留下這把刀,意味著戰死的忠魂沒有白死,喜峰口一戰,不僅是中國軍人的勝利,更是中國道術的勝利,失去了這把刀,則意味著,所有的見證都將煙消雲散。

柳生麻衣仍是一副淡淡模樣,輕聲道:“此一局,是我柳生家勝了,用你們中國話說,勝者王侯敗者寇,老先生若是不甘心,可到東京來憑本事取回寶刀,我柳生一門自然會全力相待。”

柳生麻衣說罷轉頭要走,還未等動,王小虎又是一聲怒吼:“慢著!”

柳生麻衣眉頭一皺,道:“我沒有心情跟你糾纏下去。”

王小虎突然嘿嘿一笑道:“我也沒有心情跟你個狗日的糾纏下去,叫住你,是讓你做個見證。”說完,強撐著轉過身來,跪在老人的腳下,沉聲道:“我王小虎願加入靈寶派,傳承靈寶道術,替師門找回被柳生麻衣搶走的日本刀!”

這一跪,眾人皆驚,這一跪,代表的是中華男兒的不屈,這一跪,是一個男兒的承諾,更是他的一腔熱血,未冷!

王小虎二十多年一直活的渾渾噩噩,沒有理想,沒有目標,隨波逐流,但今天老人的故事告訴他,原來人還有另一種活法,可以活的坦坦蕩蕩,無愧於心,而且他要是不收拾了柳生麻衣,恐怕今生今世,今天的遭遇都將成為他心中的一根刺,敗得太他媽慘了,也太他媽窩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