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兇性

是掉頭就跑,還是進去把慎虛救出來,這是一個難題,尤其是親眼看到慎虛突然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更是心裏打怵,進去就意味著可能跟慎虛一樣突然消失,王小虎和威廉林已經在故宮消失過一回了,僥幸逃了出來,可要是不進去,慎虛死在房子裏怎麽辦?誰也脫不了幹系,而且真就能看著慎虛遭難不管?

王小虎的本意是想讓慎虛幫著擋擋災,不曾想筒子樓裏的小鬼竟然邪性到了如此地步,將個大活人說變沒就變沒了,只剩下一只公雞咯咯咯……驚慌的在樓道裏亂竄,王小虎鎮定了一下,扭頭對威廉林道:“咱倆能從故宮裏出來,都是張慶的功勞,他不是留下一張名片嗎,還在你那不?”

威廉林急忙翻兜,裏裏外外翻了個遍,也沒找到,著急道:“昨天搬家,今天又出門,不記得放哪了,身上沒有,就算沒丟,也是在二樓。”

王小虎沒說話,瞧了瞧門眼前的樓洞,冷風倒灌進去發出狼嚎一樣的聲響,黑呼呼的似乎無窮無盡,威廉林很是慌亂,小聲問王小虎:“小虎,怎麽辦?就這麽看著?”

王小虎也沒有想到慎虛會一去不回,連個心裏準備都沒有,但不管怎麽樣慎虛都是他倆請來的,總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出事,這個責任誰也擔不起,良心上也過不去,王小虎沉默了一下,將點鬼錄從懷中取出,遞給威廉林,沉聲道:“你黴運不斷,陰盛陽衰,就別跟著進去了,在門外等我。有什麽事就大聲喊。”

囑咐完,王小虎咬破舌尖,含了口血,幾步竄進了筒子樓裏,他進到樓裏立刻就感覺到陰寒的氣息撲面而來,竟是比外面還要寒冷幾分,說來也是奇怪,剛才還是烏雲遮月,只不過片刻功夫,月亮就探出頭來,今天十五,清幽的月光順著敞開的門撒進筒子樓裏,視線並不受阻礙。

王小虎也不知道該怎麽破這個局,心裏打定了主意,先抓住公雞,用桃木劍割了脖子,亂撒雞血,或許就能破了小鬼的邪法,順著雞叫去追,那只公雞也慌了神,耷拉著尾巴亂跑,估計是飼養場裏催養出來的公雞,連個精氣神都欠缺,更不用說驅邪了。

公雞咯咯咯……的張著翅膀在樓道裏撲騰,換個人真是難以抓到,好在王小虎眼睛夠賊,動作也快,不是著急的撲上去抓,而是朝著墻邊攆了幾下,王小虎吃虎奶長大,身上就帶著虎氣,雖然這麽多年淡了,一般人感覺不出來,但畜生之類的卻對他身上的虎氣最為敏感,虎為百獸之王,王小虎這麽一攆,公雞毛了,慌不折路一頭撞到墻上,歪身栽倒。

王小虎大喜,上去一把拎起公雞,右手的桃木劍就朝雞脖子狠捅,可他手中的桃木劍根本就不是桃木的,是慎虛隨便在地上撿的破爛樹枝刻出來的,早就幹枯的的脆了,勉強有個劍型的樣子,一使勁哢嚓,折了,但斷折的木茬還是把公雞捅傷,死是沒死,又活過來了,趁著王小虎一愣的功夫,猛然一掙紮,從他手中掙脫,咯咯咯……慘叫著撲騰。

王小虎雖然沒殺死公雞,卻也將公雞的脖子刺了個窟窿,公雞受傷之下,身輕如燕,整個樓洞都不夠它折騰的,時而在半空中,時而在左,時而在右……身形相當飄忽,還帶著雞血胡亂的四濺。

雞血四濺之下,樓梯上忽地發出幾聲輕微“嗤嗤……”像是劃火柴的聲音,接著王小虎就看到慎虛大師手裏舉著手機,閉著眼睛,站在第五個台階上面,兩只腳換著原地踏步,時不常的還蹦跶一下,嘴裏哆嗦著念誦:“啊媽咪媽咪紅……”

一個青面獠牙的小鬼在慎虛大師身後,飄著朝他脖子吹氣,王小虎大吃一驚,大聲喊道:“慎虛大師,快跑!”慎虛卻像是看不到他也聽不到他,雙眼都急出眼淚來了,茫然的瞧著前方,一邊哭,一邊念:“啊媽咪媽咪紅……”

王小虎也顧不上害怕,上前就想去拽慎虛,還沒等靠近,小鬼忽然朝著王小虎冷冷的瞧過來,血紅的眼睛沒有絲毫感情,妖異冰冷,王小虎忍不住腳下頓了一頓,就聽小鬼尖利的聲音響起:“該死的,不聽爺爺的勸,讓你好看,該死的,不聽爺爺的勸,讓你好看……”

小鬼反復的說著這句話,王小虎的耳膜像是有什麽東西刺進來,腦袋一陣眩暈,他知道不妙,如此下去,非但慎虛救不出去,他也得折在這裏,急忙撅嘴朝那小鬼呸的一口舌尖血吐了出去,這一下也是又急又快,小鬼像是知道王小虎舌尖血的厲害,飄忽一躲,原地踏步的慎虛卻是動了一動,正好吐在他腦門上,慎虛胖胖的身軀跟被點了穴一樣,頓了一頓,然後就聽得他嗷……一聲慘叫,萎頓跌倒,不知是死是活。

王小虎急忙向前去拽慎虛,那小鬼忽地忽地又顯身出來,這回頭上戴上了高高的白紙帽,上面有四個墨字,拘魂索命,手中突然多出個令牌來,令牌造型相當古樸,散發著粼粼白色的光芒,中間有個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