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病友(上)

我揉了揉眉心,心想還是暫且不要糾結這些問題了,車到山前必有路,或許某一天我自然會做出選擇呢,想到這裏頓時覺得心裏舒服了許多。

突然,病房那頭傳來一陣咳嗽聲,我這才回過神來……屋裏還有其他人!

我有些驚訝的看向那邊,視線被一塊布簾遮住,就是因為它的存在,我、靳小時還有蘇聆通通沒有注意到另一個病床。

我們談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在安靜的病房裏顯得相當清晰,一定吵到那邊的病友了吧?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同時還想到如果讓普通人聽到了我和蘇聆的談話,會不會覺得我是個……精神病。

“可真是丟臉啊。”我在心裏嘆道,與此同時忽然一陣尿意湧來。

我忍著胸腹處傳來的疼痛,扶著床勉強坐了起來,可是在我嘗試著站起來時卻不小心滑了一跤,身體重重的摔在地上。

“嘶……”我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差點沒叫出聲來。

這下可真是麻煩,我感覺腰部完全使不上力氣,想要站起來實在是困難無比……真是的,早知道會這樣就早點告訴靳小時我想尿尿了……

就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布簾忽然被人拉開了,隨後一只手伸到了我的面前。

我擡起頭,看見了一張蒼白的臉……白到幾乎沒有血色。手的主人是個少女,看起來和我年紀差不多一般大,病懨懨的,穿著藍白條紋的病號服。

“謝謝。”我拉著她的手站了起來,重心仍然不穩,身體不由自主的晃了幾下才終於適應。

她沒有理會我,而是轉身回到了自己的病床上,順便又拉上了布簾。

真是個冷冰冰的女人啊,不過她和蘇聆很像,雖然表面看起來很冷漠,可實際上卻是善良的,即便是不認識的陌生人遇到困難她們也會選擇伸出援手。

上完廁所之後,我扶著墻往自己的病房走去,沒想到在門口卻被一個老太太攔住了。

她也穿著醫院的病號服,看起來精神很差,兩眼渾濁,嘴裏的牙也掉的七七八八。她鬼鬼祟祟的往病房裏看了一眼,然後對我說:“年輕人,你住在這屋?”

我茫然的點了點頭,問:“是啊,怎麽了?”

“你可要小心一點啊,我聽說這間病房裏面有臟東西。”

“什麽意思?”我瞪大雙眼,被著個消息嚇了一跳。

老太太露出一個神秘兮兮的表情:“這個病房裏住了個小姑娘,從來不說話,而且臉白的像張紙……大家都說她是個會吸人精氣的妖精!”

回想起那個把我扶起來的少女,我很難把她和老太太口中的女妖精聯系起來,“不會吧,她就是個挺普通的人啊。”

“你可不知道,和她一個病房的人基本全都死了,前兩天住在這屋的老劉剛死,你就搬了進來。小夥子,你勸你還是趕緊換病房吧。”說完這句話,老太太給了我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後就拄著拐杖離開了,臨走時還渾身打了個寒顫,仿佛我住的那間病房裏真有什麽妖魔鬼怪一樣。

回到病房之後,我看著那塊布簾,無論如何也沒法相信老太太的話,我覺得或許那些事情都是巧合而已。

謠言止於智者,我頗為自戀的想到。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腦子短路了,我竟然會在無聊的驅使下主動拉開布簾。那頭的少女面無表情的轉過頭看著我,眼神中不帶有任何情緒。

我小心翼翼的說:“剛才謝謝你了。”

她不說話,只是重新低下頭看著手裏的書。

好尷尬啊……

我心想或許是自己和蘇聆剛才的談話讓少女聽到了,所以她以為我腦子有病,不想和我接觸吧。

再次把布簾拉好,我無聊的打開手機,發現昨天晚上又有陌生號碼給我發了個信息。

“晚安”。

奇怪,發短信的人到底是誰呢?而且為什麽每次短信內容都是相同的,可是號碼卻完全不同。

懶得考慮太多,我幹脆把它當成了“騷擾信息”,然後看了看這兩天的新聞。

按照新聞的說法,昨晚發生的車禍最終一死一傷,受傷的人自然是我了,而死亡的人……則是那輛車的司機。他因為酒後駕駛,在撞飛我和劉朔之後,就沖向了路邊的電線杆。

這則新聞讓我感到心有余悸,我在想,預言報紙以後還會不會再次出現?而劉朔又是否真正的逃過了殺機?

或者說,那名死亡的司機成了劉朔的替代品,成為了預言中死掉的那個人。

就在我思考這件事情的時候,忽然有醫生護士走進了病房,其中大部分去了布簾那頭,只有一個年輕護士留在了我這頭。

她問了我一些身體狀況,跟我說再換兩次藥應該就可以出院了。

我好奇的看向病房的另一邊,輕聲問道:“那邊的人……她得了什麽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