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鐵像玉衣

爬出小洞口,張國忠才發現自己著實低估了這個所謂的寒骨洞,在自己的想象中,小洞口無外乎連接著另一個人工修砌的密室,充其量也就相當於當年霧靈山上葳和氏璧傳國璽的那個小密室。結果等鉆出洞口張國忠才傻眼,只見對面的空間至少手裏這個破手電是無論如何也照不到頂的,論大小而言甚至與當年的磔池不想上下。

“怎麽這麽大?”張國忠不由自主地把長情劍橫了起來。說實話,按張國忠以往的經驗,洞越大,越容易出現一些難纏的東西,至少巴山的後晉藏寶洞和磔池都是如此,搞得張國忠已經形成條件反射了,一碰到大洞,心裏就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緊張。此時此刻,張國忠唯一想不通的就是,蘇鐵力的屍體為什麽會跟明朝那個失蹤的酸皇帝扯上關系,莫非是被那只黃鼠狼子忽悠了,或者人家黃仙所說的建文壓根就不是明朝那個建文帝,而是個地名或者其他什麽東西?

把長情劍橫在胸前,張國忠把手電打開放在了洞口,雖說洞裏潮氣大,打著手電往外看能見度沒多遠,但從遠處看手電還是沒問題的,畢竟是發光源,這就好比汽車的尾燈一樣,照明功能基本為零,但在黑夜距離很遠之外都能看見。在這種大開間的山洞把手電放在洞口,不管走多遠,只要回頭看看手電光就能找到進來時的洞口。

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出約莫十幾米,張國忠忽然感覺腳下一濕,俯下身子看了看,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已經踏進了水裏,腳下的水約莫有一兩厘米深,掏出打火機打開羅盤,果不其然,羅盤已經失靈。

“**他娘的!”張國忠抿了抿嘴又往前走了十來米,只感覺腳下的水越來越深,這洞裏似乎是個地下湖,俯下身子,張國忠用手摸了摸水底,只感覺水下的石頭有點怪怪的。

“這……”從池底摸了一塊石頭,用打火機一照,張國忠差點一屁股坐在水裏,只見自己撿上來的根本不是什麽石頭,而是一塊品相頗為不錯的死玉。“這到底是個什麽洞?”往旁邊走了幾步,張國忠從洞底又摸了幾塊石頭,竟然清一色都是死玉。

端詳著手裏的死玉,張國忠開始感覺這個寒骨洞並不像晨光老道說的那麽簡單。倘若眼前這水池中的石頭都是死玉的話,單就這一池子的死玉就不是武當派一個道教門派所能負擔得了的。加之那條並未被證實的用於泄煞的地下暗道,怎麽說也得是個有皇室背景的大工程。然而如果那個言尚道人真的是朱允炆的話,與他有關的事怎麽可能有朝廷插手呢?莫非讓朱允炆在這種地方待一輩子,本就是朱棣本人的主意?

正瞎琢磨著,張國忠猛然間感覺眼前好像多了一個人,黑糊糊的似乎是從水裏直接立起來的,“誰?”說實在的,這一下確實有點突然,嚇得張國忠嘩啦一下把手中的死玉扔出老遠,另一只胳膊掄起長情劍呼的一下橫著便砍了出去,只聽當啷一聲,劍砍之處火星四射,差點把張國忠虎口震裂。

“這是……”張國忠也感覺是砍到了什麽硬通貨,砍冤孽絕沒有這樣的手感。打著打火機,張國忠往前走了一步,昏黃的燈光下,發現水裏竟然站著一個雕像,個頭就好比十三陵陵園外成排列隊的石人石馬雕像差不多,只不過眼前這個雕像表面被一層玉片包著,就好比穿了一件金縷玉衣一樣。湊上前,張國忠發現,雕像脖子部位的玉片似乎已經被自己剛才那一下砍碎了,用手摸了摸,玉衣內的材質似乎是金屬質地的,憑剛才砍那一下的手感,整個雕像就算不是實心的鐵疙瘩,至少也得有個一兩寸厚的裝甲。

“不好!”雖說一時間鬧不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但張國忠也知道自己沒準是誤闖了什麽驚天大陣了。以張國忠的經驗看,眼下這滿池子的死玉加上水裏泡著鐵包玉的雕像,應該不是單單為了處理趙金舟的屍身那麽簡單,至少眼前這個雕像就不是簡單玩意兒:首先,玉衣興盛於漢代,原因是先漢時期超度法術尚不完善,而玉有吸附怨氣的功效,所以王公貴族願意在死後著玉衣入葬,認為這樣就可達到早日散盡怨氣投胎轉世的目的。

然而,就憑玉衣上那幾片玉,其散怨效果是非常有限的,一件價值連城的玉衣,其散怨效果甚至還不如後世明清年代一個三流道士在喝醉酒的情況下做一場夢遊級的法事的效果。

有鑒於此,到了魏晉時期,玉衣這種勞民傷財且效果一般的入殮方式便被逐步淘汰了,因為在此時,超度法事已經日趨成熟完善,玉衣所能發揮的那點散怨效果已經完全能夠通過前期的超度法事加以彌補,倘若死者的怨氣已經不能靠作法解決了,那就算把棺材扔到玉礦裏也是沒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