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養魚池

按紮飛的話說,李家灣就在娘娘山底下,鎮子邊上新修了個養魚池,最深的地方也就一米多點,根本就淹不死人,可劉倩卻偏偏淹死在了那裏,屍體是幾個在池子邊上玩的小孩發現的,結果等警察到達現場之後,又在池子裏找到了李國立的屍體且身上攜帶有大量現金。後來經過法醫屍檢,李國立體表無任何傷痕,體內也沒有發現毒素,肺部有大量積水,與劉倩一樣,基本可以斷定是溺水身亡。之後,警察又對養魚池周邊進行了一番勘察,並沒發現池子周邊有打鬥或掙紮的痕跡,結合李國立身上的現金,便排除了以謀財害命為動機的他殺可能。

與此同時,公安局還傳喚了之前攢局聚賭的村民王久亮。據王久亮交代,李國立死的那天曾經說要回十堰去辦什麽住房手續,後來在眾人的慫恿下便也沒回去,但傍晚擦黑的時候說是肚子疼要上廁所,結果就再也沒回來。當時王久亮還親自出去找了一圈,也沒看見人,後來大夥兒都以為他回十堰辦手續去了,也就沒再找,而其妻子劉倩則從頭到尾都沒到過王久亮家。按王久亮交代的李國立失蹤時間結合劉倩從單位請假的時間推算,劉倩溺水的時間應該先於李國立,也就是說,很有可能劉倩到了李家灣啥都沒於就先李國立一步直接淹死在養魚池裏了。事後,辦案警察確實在養魚池附近發現了一處較為新鮮的大便,且周圍並沒發現手紙,從大便旁邊的腳印深度與尺寸判斷,確實就是李國立留下的。據此,警察推測,王久亮應該沒說謊,事實的真相有可能是李國立因為出門著急而沒有帶手紙,所以便想到養魚池邊洗屁股,結果不慎落水,因突然嗆水導致休克,從而溺水身亡,乍一看也勉強成立,但推測畢竟只是推測,況且這種說法雖說能解釋李國立的死因,卻解釋不了劉倩為何也在池中溺亡,難不成兩口子都沒帶紙?

“現在這件事傳得神乎其神,因為找不到其他的目擊證人,公安局也只能暫時把這件案子定性為失足溺水,但是張大師,那養魚池的水才到我腰深,連小孩都淹不死,大人怎麽可能在那麽淺的池子裏淹死呢?而且是兩口子一塊淹死?”孔飛邊搖頭邊嘆氣,“前不久有一陣子,我總是做噩夢,夢見劉倩抱著一個死孩子來找我,開始我還以為是一直做賊心虛自己平時總瞎想的原因,後來一連幾天都在做這個夢,到銀行一問才知道這件事,我一個朋友是警察,我打電話托他打聽細節,才知道劉倩死時已經懷孕了,很可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否則她肯定會告訴我。”

“對了,你給劉倩辦喪事,曾經請過先生?”張國忠猛然間想起了昨天在武當山,這個孔飛曾經提過請先生的事。

“哎,那個人啊,”孔飛一陣苦笑,“實話說,要不是因為那個人,我也不至於非去武當山燒香求仙!”

“這話怎麽說?”張國忠一愣,“被他騙了?”

“不是,”孔飛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怎麽說好,那個人,死了!”

“死了?”張國忠多少有點吃驚,“因為這個事死的?”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事,反正前不久還好好的,這件事之後沒多久,再打電話就打不通了,最後他家裏人接電話,說人已經不在了,當時我就覺得邪,沒想到這種邪門事會攤到自己頭上。而且不光他一個人,這件事算上劉倩和他老頭子在內,前前後後一共死了四個人了,而且另外兩個人多多少少都和這件事有點關系,我真的不知道會不會輪到我頭上!”

“算他們兩口子死了四個人?”一聽這話,張國忠眉頭也皺了起來,隱約感覺事情似乎比預料的要復雜,“還有誰?”

“李國立的一個牌友,好像叫陳力傑。”孔飛道,“李國立出事兒那天,他也在李家灣的賭局,牌桌上欠了李國立兩萬塊錢,後來李國立死了,欠的錢黑不提白不提的也就算了,就在前兩天,他也死了!”孔飛的表情越發神秘,“那個人早就有心臟病,還做過心臟搭橋手術,這次又是心臟病,送醫院沒搶救過來。如果沒有他欠錢那档子事,這事也沒什麽,但後來我聽說,那一桌子人,就他一個人欠李國立的錢,結果就他一個人死了!”

“這個,你大可不必擔心,我個人感覺,關於這個人的死,巧合的可能性大些。”對於這個莫名其妙蹦出來的陳力傑,張國忠一時也很難判斷到底和李國立這件事有沒有關系,只能暫時安慰一下這個孔飛,“從你的面相看只不過是沾了晦氣,大不了走走黴運,死是肯定死不了的!”

“要真能死,倒也痛快!”一聽張國忠提到“死”字,孔飛嘴一抿,眼圈似乎有些發紅,“有的時候,我倒恨不得死了得了,現在我過這日子和死人也差不多,不過我覺得對不起家裏,對不起爸媽。我爸從一個電工做起,一直熬到局長,清廉了一輩子,臨退休弄了個晚節不保,其實他這都是為了我,為了他退休之後,我能娶個漂亮媳婦,能過體面的日子,可是我呢,找了武潔這麽個老妖精,氣得我爸住了一個多月的院,如果再這麽莫名其妙地死了,我真覺得對不起他們老兩口。”說到這兒,孔飛似乎有點說不下去了,“哎,張大師,不好意思,說得有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