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丁神相

“盧嬸,請沏一壺茶拿到樓上,謝謝!”走出祠堂,孫亭帶領張國忠來到二樓的露台上,坐在了圓桌旁邊,而艾爾遜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拎來了一個大皮箱子,箱子打開,全是舊社會的毛筆字書信、字條、黑白照片、舊書籍一類的東西。

“您是茅山道派的掌教?”孫亭親自給張國忠倒上茶。

“如假包換。”張國忠此刻不知道孫亭這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家師馬淳一真人,是茅山、全真兩教掌教,在下的師叔,茅山一百五十一代掌教馬思甲真人因戰亂早逝,所以將茅山掌教交於家師暫任,後來家師為救在下而仙隕,兩教掌教之職現由在下暫任。”

“哦,兩教掌教,那你認不認識這個人?”孫亭拿起一張泛黃的老照片遞給張國忠,照片上是一位道人與一個外國人的合影,從外國人一直連到胡子的大鬢角看,這張照片的拍攝時間應該是十八世紀。

“不認識。”張國忠都快哭了,就算自己是兩教掌教,拿一張一個世紀前的照片讓自己認也有些過火了。

“這個人的道號是……雲淩子……”孫亭嘆了口氣,好像有什麽難言之隱。

“雲淩子!?”一股強烈的似曾相識感立即湧上張國忠心頭,“這個名字……怎麽這麽熟?”一陣思索之後,張國忠猛然想起,當年師傅提起過個人,對其修為非常肯定,甚至還略帶幾分崇拜,但對其所下的定論卻是“認賊作父、賣國求榮”,並斥之以“道門敗類,有辱師祖”。不過當張國忠問及其前因後果的時候,馬真人卻一個勁的搖頭,不願意細說,只說其幫日本鬼子盜取國寶,引抗日將士莫名身死。

“這個人好像是……漢……奸?我記得,好像是……”張國忠也不知道這孫亭口中的雲淩子是不是和師傅說的那個雲淩子是同一個人,因為看這張照片,大概拍於十八世紀,這道士好像還挺年輕,那陣子日本人好像還沒對中國發動侵略。此時如果說錯了一個字,那後果只有一個,就是丟人。

“對,沒錯……”孫亭無奈道,“就是這個人,張掌教你並沒記錯。”

“哦……”張國忠長出了一口氣,“這個人……我師傅對他的評價……”一看對上號了,張國忠剛準備把當年師傅罵這個雲淩子的話全盤端出來,忽然感覺老劉頭一個勁的偷著用腳踹自己,“我師傅……對他評價不是很好……”張國忠也不傻,一看老劉頭眼神不對,話鋒就收了回來,罵人的話沒怎麽說。

“沒關系,我理解……”孫亭微笑,“但,張掌教,有些事,並不是您和您恩師想象的那樣。既然您是道門中人,我想趁這個機會給您講一個故事,不知道您是否感興趣?”

“洗耳恭聽!”這句話可正中張國忠下懷了,張國忠這人沒什麽別的愛好,就是喜歡聽故事,尤其是打聽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史,這種心態,若放在當今社會,可能應該算是比較“八卦”吧。

“您知道‘煉屍窯’這種東西麽?”見張國忠好像很有興趣,孫亭也放松了很多,立即打開了話匣子。

在湖北省施恩縣星鬥山附近,有一個叫常家營的小山村,全村一共四十八口人,可以算得上是真正的小山村了。平日裏,村裏人自己種點地,從山裏挖點藥材、采點山貨去縣城賣或直接跟別人換東西,也算是過著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在這個常年自給自足的小村落裏,甚至說貨幣意識都不是很強烈,看見金元寶,沒有看見成麻袋的大米親——村裏見過元寶的人基本上沒有;大部分生活用品都是用藥材或山貨直接換來的,村裏根本沒有所謂的地主,甚至連村長都沒有,村裏的大事都是村裏輩份最大的人說了算,這個大輩份的人要是死了,就換個輩份第二大的主事,在常家營,只是輩份大,不管智商如何,只要不是傻子,總有一天能熬到最高領導人的位置,其實說白了,他們所謂大事,無非是婚喪嫁娶生孩子,四十多口人的小山村,還能有啥大事?

然而有這麽一天,真的出大事了,這件大事並不是誰家娶媳婦生孩子,而是來了一家人。

道光廿一年年末(一八四一年),村裏來了一架馬車,趕車的似乎是個念過書的人,頭戴瓜皮帽,身穿青緞長袍,車裏坐的是一個年輕女子,懷裏還抱著兩個孩子,看起來和趕車的是一家子。

這家人,到村裏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人蓋房,大件小件從車上搬下一大堆東西,有不少東西都是這個村最有見識的去縣城次數最多的人連見都沒見過的東西。

舊社會,村裏人都是很樸實很熱情的,雖說不認識,但對這家新遷到村裏的“見過世面”的人確是歡迎得很,當時村裏主事的常老喜不但親自擺灑給這家人接風,還打發村裏的壯丁們給這家人蓋了兩間房,而且分文不取,這家人也是感動得很,從此這趕車的“老板”便在自家開了私塾,不但免費教村裏的娃子們讀書識字,還免費給村裏人診脈看病,代價是娃子們的家裏給點糧食能讓全家人糊口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