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內心謎題

在學校裏打聽一個人的手機號並不是難事。自從打聽到周韻然的手機號之後,張毅城一天裏給周韻然撥了不下一百次電話,從早晨八點到半夜十二點,幾乎是每隔十幾分鐘就撥一次,但卻始終提示對方已關機。

躺在床上,張毅城一根接一根地抽煙,說實話,如果單單是柳蒙蒙誤會自己見死不救糊弄姜俊,自己倒真想用實際行動澄清一下,包括夥同周韻然偷偷去富康園找線索的舉動,也是實際行動的一部分,但此刻這誤會鬧到了這個地步,張毅城反而想放棄了。想來自己與柳蒙蒙相識已經十年有余,自己的人性是好是壞,難道柳蒙蒙還不了解?聽一個張牙舞爪的二貨嚷嚷了幾句,就直接把與你相識了十年的戀人定義成流氓了,虧了你爸還是幹公安的,公安局破案也要講求個證據啊。。。

心亂如麻的吐了幾個煙圈,張毅城也懶得想柳蒙蒙了,幹脆又琢磨起了周韻然這档子事。

周韻然為什麽要自殺,難道真跟自己有關系?不能夠啊!自己與周韻然之間唯一的不愉快,便是自己不假思索地拒絕這個丫頭跟自己去滄州,憑良心說,如果對方真喜歡自己,這麽直截了當地拒絕人家確實有傷人家的自尊,但這絕對不可能成為自殺的動機啊。自己認識周韻然才兩天,兩人之間雖說嘻嘻哈哈地已經成了朋友,但這麽短的時間內無論如何也不肯能孕育出羅密歐與朱麗葉那種你死我活的關系啊。那周韻然看表面也挺開朗的,怎麽可能為了這點事就尋死覓活呢?難道是有什麽其他的感情問題,結果被自己把黑鍋給背了?

就在張毅城胡思亂想昏昏欲睡的時候,手機冷不丁響了起來,嚇得張毅城差點腦溢血,一看來電號碼,頓時睡意全無,周韻然三個字赫然顯示在屏幕上。

“喂!”張毅城第一時間按下了接聽鍵,只感覺太陽穴的血管似乎在隨著心臟跳動隱隱發脹。

“你在哪兒?”電話裏,周韻然的聲音有如港吸過毒一樣憔悴。

“在家!”張毅城道,“你在哪兒?”

“你能不能來找我。。。”周韻然的聲音越發接近哭泣,“我好怕。。。”

“你。。。你到底在哪兒啊。。。”張毅城似乎感覺這周韻然的情緒不大對勁。

“富。。。康園。。。”周韻然幹脆哭了起來,“我好害怕。。。”

“富康園?你一個人?”張毅城一愣伸手打開床頭燈看了看表,已經快兩點了。

“嗯。。。我好怕。。。”說到這裏,這周韻然已經泣不成聲了。

“好!我馬上過去!”張毅城也沒多想,把手機夾在脖子上翻身下床便穿上了褲子。

“我先掛了。。。”“嘟”的一聲,周韻然忽然掛掉了電話,等張毅城再撥過去,竟然已經關機了。

“我操,這什麽情況?”綁票?敲詐?手機沒電了?還是在躲誰?張毅城也傻了,第一反應是報警,但琢磨了一下卻又感覺不大對勁。她周韻然家也挺有錢的啊,自己認識她才兩天,就算敲詐也敲不到自己頭上啊,莫非是跟家裏鬧別扭?“難道是。。。”冷不丁的,張毅城猛然間想起了吊燈下面那個所謂的“卯陣”,聽楊慶勝說那玩意是養煞的陣,難不成這周韻然真的中標讓惡煞給沖了?莫非讓怨孽沖了身子還懂得打電話?說實話,張毅城也沒見過被惡煞沖身究竟是什麽樣,保險起見,幹脆把新入手的日本刀和平時作法用的法器都帶上了,管你他娘的是人是鬼,讓老子撞上一律死啦死啦地幹活。。。。

。。。

要說低档社區就是低档社區,比起西康名苑,這富康園不但衛生和環境方面都差了不止一個档次,公共設施更是差得沒邊,大半夜的幹脆連個路燈都沒有,整個小區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因為之前聽周韻然說這小區進車容易出車難,張毅城幹脆把車停在了小區門外,可等一進小區卻又傻了眼,只見幾幢黑漆漆的住宅樓大山般橫在眼前,一眼望去一戶戶開燈的也沒有,甚至姜俊之前租那套房子燈也是黑著的。

“難道她在這個小區還有別的房子?還是聽錯了?電話裏說的明明就是富康園啊。。。”看著黑漆漆的大樓,張毅城心裏泛起了一陣嘀咕,看這周韻然大白天在房子裏都能嚇成那個德行的,怎麽可能大半夜一個人來這還不開燈呢,就算客廳燈壞了,至少也把廚房燈打開啊。。。再說那個房子連張床都沒有,半夜三更的她來這幹嘛?看她周韻然又是手機又是出國留學的,家裏住的也是高級社區想必也不缺錢,就算跟家裏鬧別扭,完全可以拿點錢去住賓館,犯得上往這兒躲嗎?

心裏七上八下地上了樓,張毅城試探性地敲了幾下門,繼而把耳朵貼在門上,只聽屋裏似乎響起了“咚咚咚”的腳步聲,聽見腳步聲,張毅城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理論上讓怨孽沖了身子的活人,別看重量會莫名其妙的增加,走起路來卻是身輕如燕踏雪無痕,隔著門想聽見腳步聲幾乎是不可能的。能聽見腳步聲,說明這周韻然至少沒被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