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 師爺

我們回到原來的樓裏,從木板下到懸崖一路爬到貼近水面,水面激流聲音很大,任何的聲音標示都聽不清楚,為了怕這些人漂過頭,鳳凰用彈弓往上遊射出了幾團“腌子”。

這是用酒槽和一種草料做的丸子,裏面是鐵珠子,掉進溪流裏立即沉入底部。同時散發出一股非常奇怪的惡臭。

在水中的人一聞到這股味道就知道目的將近,會立即靠向懸崖邊。

雖然激流很猛,但是這種“腌子”的味道可以在水流中大量擴散並好幾個小時不減淡。

鳳凰此時就問:“你說這幾年洋人都往這寨子後頭的深山老林走,他們到底在找什麽啊?這後頭能有什麽東西?”

這個寨子後面的巨大原始叢林區域,其實就是中國和某國的交界處,這片區域自古就沒有多少機會被人類涉足,敢進入其中的,只有四周寨子的畢摩。

據說畢摩祖傳有一些小路,可以安全的進入到七天左右路程的地方。之後再往裏走,其深度還可以讓你走上半年時間。

山巒疊障,草木莽深,毒蟲瘴氣,泥沼猛獸,你對於中國南方熱帶雨林的所有想象都可以在這裏被滿足。

我們能知道的,只有來自某些誤入其中的人非常非常片段的口傳,除了神化傳說,這裏沒有任何的關於人文的歷史資料可以被人分析。

蛇祖搖頭:“不曉得,但是必然和那種蟲子有關,抽煙的懂洋文,不知道他會不會告訴我們實話。”

以這種蟲子的大小和兇悍程度,可以把人當成食物撕成這樣,不可能是在森林裏普遍存在,否則食物鏈早就崩潰了,有可能是某個區域的特殊物種,或者幹脆來歷更加復雜。

不一會兒水中冒出了一個個黑色的水靠,抽旱煙的鐵筷子等人全部順流飄了起來,鳳凰吹起哨子,他們靠到我們身上,全部都爬上峭壁。

“大張哥呢?”鐵筷子就問。

鳳凰指了指上頭,鐵筷子就皺了皺眉頭。

人一多,這膽子就有些大起來,帶著那些人回到頭頂的樓內,所有人收起水靠,我忽然就擡頭看茅草頂,心說這茅草的頂部,會否也有人的碎屍在裏面。

無獨有偶,幾乎是同時,我看到抽煙的和那山一樣壯的撐船人,也幾乎同時看了看頭頂。三人低頭目光相觸,立即都明白,對方知道的要比自己想的多。

“猛哥。”抽煙的使了個眼色,那山一樣的大漢爬上房梁,讓下面人閃開,就扯開頭頂的茅草,幾乎是瞬間,鳥絨一樣的東西如雪花一樣飄了下來。一堆碎肉掛了下來。

是個孩子。

小手看上去還沒三歲大。

這裏的房主也被咬碎藏在房頂。

“真他媽厲害,能把人咬成這樣,狼都未必能做到。”大漢說道。

“非也。”那白襯衫公子哥已經收起了水靠,把自己的一身裝扮穿了回去。

一路水路過來,他的襯衫完全沒有被水弄濕,而且挺掛的好像剛燙完一樣,不知道是怎麽做到的。

他一邊用一種油抹到自己的頭發上,一邊說道:“這些人不是蟲子殺死的。是被人切碎了藏進去引蟲用的。”同時伸手對著鳳凰。“洋人的東西在哪裏?”

鳳凰順手遞給了公子哥,後者瞬間的看了一眼,顯然對於英語非常熟悉,說道:“各位,不嫌棄的話,現在開始聽我安排。”

“憑什麽?”抽煙的鐵筷子就笑了起來:“你小張哥腦殼壞掉了吧,你是我夾來的喇嘛,為什麽要聽你的安排?你是什麽東西?”說著就來搶那文件。

小張哥把文件一收,退後了一步:“就憑如果不聽我安排,你們今晚都會死在這裏。”

抽煙的鐵筷子臉色一下陰了下來,剛想使眼色,就看那小張哥立起一個手指:“先聽我說,那文件中邪了:這些茅草頂上的死人肉塊,是這個寨子裏的人自己設置的,這個寨子最開始爆發蟲災,人一個一個死亡。畢摩出面之後發現這些人的死法和一種巫術有關,據說這個寨子被設在這個地方,畢摩居住的區域死守著後面原始叢林的入口,就是為了防止這種巫術的力量離開那片叢林。這個寨子的畢摩從小所學的法術知識之中,就有關於這種蟲子的知識,知道這種蟲子的習性。他們把死者切碎混入稻草中放置在高腳樓頂,在夜晚用來引蟲,並想把這種蟲子滅掉。”

說著立起第二根手指:“畢摩認為這種巫術之所以從叢林中突然出現在寨子裏,和之前老外的探險隊有關。而那只探險隊唯一的生還者——一個畢摩——可能就是帶這種巫術出來的人。寫這份報告的人是前來調查探險隊失蹤的調查員,他們後來也消失在了寨子裏,美國人意識到寨子開始對美國人有敵意,才讓你夾的喇嘛,想用本地人的方式探知消息。這部分是文件後面的注釋加上我的推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