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伊寶貝,我在墓中呼喚你

如果你見到小喬孤零零地站在大雨傾盆的街角,你幾乎不會感到驚訝。這分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秋日暴風雨天氣,但濺在喬身上的水滴似乎非常特別:有人說那雨點顏色暗沉,甚至呈深紅色,而且,那是粘膩膩的。但這種情況幾乎十分少見,即使是在常發生各種怪異事情的黑堡。

舉例而言,大約在10或20年前,那裏突然下了一場大暴雨,這雨不是水,而是有成千上萬只青蛙從天而降,四處蹦跳。這可是有年代日志記載的,可信度非常高。當時的記錄隱含著一種暗指:即天上下小動物或錢幣等物是十分吉利的。

但許多年後,黑堡又下了場奇怪的雪,那雪,是深紅色的。那年冬天非常寒冷,雪一直不斷不斷地下著,地上積得很厚一層,毫無疑問,這雪看上去就跟血一樣,而且漸漸化成了同樣顏色的液體,遍地都似血流成河一般。那麽這到底是血還是水呢?這從何而來?奇異的現象引起了人們的廣泛關注。科學上有許多解釋,但當時的科學家們仍無法下以定論。人們寄希望於那些在黑堡生活了多年的老居民,指望他們能知道一些事情,但很遺憾,他們紛紛搖著頭,表示一無所知。那麽與那些青蛙雨相比,這紅色如血的雪預示著什麽呢?是吉?或是兇?

第二年夏天,發生了一個淒慘的事件。當時四處開始流行一種神秘的難以解釋的惡性傳染病。或許上帝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兒,但當地醫生們對此束手無策。災難性的疾病奪走了約一半人口的生命,另外一半居民,疫病開始時,背井離鄉,四處逃難。許多年後人們重新回到家鄉,而且,現在人口比以往更多了。但黑堡已不是“從前的黑堡”了。

另外,同樣“非同尋常”的事是海蒂·帕龍鬼魂的出現。她在結婚之前叫布瑞龍,而這個姓氏在當地非常有影響。

布瑞龍家族在早年的殖民時代,曾是城裏威震四方的名門望族,十分有權勢。做為最富有的、最有勢力的家族,他們卻依然不斷榨取平民大眾的血汗以維護其不斷增長的威名與地位。布瑞龍家庭中有一部分移居外地,在當地成長,逐漸地,其中男人掌握了主要的地方政權,女人則成為重要的工作人員。後來,布瑞龍家族裏一個叫海蒂的女孩受到了許多人的傾慕與喜歡,這是因為她那合理周到的處事方式與獨有的個人魅力。但不幸的是,她嫁給了波士頓的一個叫帕龍的“無賴”,幸虧布瑞龍家庭的一個成員將他帶回黑堡,並給了他一個議員顧問的美差才算好了些。後來,小夫妻有了一個被他們深愛的小男孩喬伊,生活過得還算不錯,但他們沒有逃過上文提到的那場流行傳染病,雙雙死於那次大災難。當時剛滿一歲的小喬伊成了可憐的孤兒。

父母的去世並不是小喬伊不幸的終止,病疾相繼奪去了幾乎整個布瑞龍家族成員和他們姻親們的生命,其余的顧不上喬伊逃去了遠方,再沒有回來。名門望族的勢力被打碎之後,布瑞龍的產業全被外人占去,僅存的是櫟樹山公墓中的秘密產業,那裏堅實得足以抵抗外來入侵者的侵犯,而且那塊地是當地最好、最肥沃的。但是,那兒鬧鬼!

大約在海蒂·帕龍去世後三年的一個夜晚,一群黑堡的年輕人駕著馬車經過櫟樹山的墓園——如果你去過那的話,你會記得那條墓邊小路一直延伸向南方。那群年輕人正要去綠鎮參加五月節,時間就快到了。總之,有許多人會在綠鎮開一個令人快樂無比的“大派對”,以忘記近年來黑堡城發生的那些不愉快的悲慘經歷。當他們經過墓地時,駕車人突然急勒韁繩,——他們聽到一聲令人十萬分驚恐的呼喊聲。更令人恐怖的是,就在前面不遠處的路邊,在墓穴旁,站著海蒂·帕龍的亡魂。沒有人會疑心那是否是她,在場的許多人都認識這個曾經有名的女人。那個幽魂的樣子正如你們平常所想象的,蒼白破碎的壽衣,零亂的長發散散落落地披著,直勾勾的眼神……這個令人驚恐的亡靈,向西方伸長了前臂,好像在向遠方的星宿祈求著什麽,禱告著什麽,召喚著什麽,鬼魂也有不安,也有擔心,而那星宿遠遠高懸夠不到。所有的人都駭得呆住了,在陰森暗夜的墓穴邊,直聽見眼前的女鬼一聲聲顫抖地呼喊著:“喬伊!喬伊——”刹那間,所有的怪異都不見了,一切又恢復了死一般的寧靜!當然如果你願意的話,大可不必相信。

然而據後來證實,就在女鬼現身的那一刻,小喬伊正在內華達州,靠近溫納默卡的一個小鎮的山艾樹邊玩耍。在他父母去世後,他被父親的遠親收養且被照料得非常周到。但就在那天夜裏,這個可憐的孩子神秘地失蹤了,消失在茫茫沙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