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作惡自斃

四周死一般的寂靜,那些越來越多,在王百萬身上密密麻麻爬來爬去的黑色蜈蚣發出“噝、噝”的聲響,余帆不住嘔吐。

心中驚懼到了極點的余帆,此時大腦一片空白,他死也沒想到,這世上真的有鬼。在他絞盡腦汁、縝密布局為了自己的私欲而殺人時,誰料竟然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自己也讓歐陽婷的冤魂暗算了一把。

余帆無力地仰面躺在地上,歐陽婷冷笑著飄到他面前,突然一改那陰森的語氣,仍如開始見到余帆時那種嬌柔的聲音輕輕說道:“帆,你還記得你的誓言嗎?”

余帆臉上沒一絲血色,他既不敢否認也不敢承認,牙齒緊緊咬著,嘴唇邊滲出了鮮血。

歐陽婷的一頭長長的秀發垂到了余帆臉上,余帆雖然動彈不得,臉上的肌肉卻被那發絲撫得奇癢難忍,不住地抽搐抖動。

余帆睜著恐懼的雙眼,看著那一頭烏黑的秀發下,歐陽婷那腐爛的臉龐,就象農村人家死了的小豬扔在河裏,浸泡在水中腫脹發白一樣,卻似乎帶著一種極不協調的溫柔,盯著余帆,四目相對。

“帆”,歐陽婷的口吻極盡嬌媚:“你不是說喜歡與我在一起,死而無憾嗎?”

余帆不敢看著歐陽婷那可怖又惡心的臉,卻又無法閉上自己的雙眼。

慢慢地,歐陽婷的眼睛開始流出黑血,張開了已經爛掉半邊嘴唇的口,附身慢慢靠近余帆的嘴唇。一股陰寒之氣夾雜著腥臭直沖余帆喉頭,卻又堵住了嗓子口嘔吐不出來。

從歐陽婷的嘴裏,吐出了一條暗紅色的舌頭,上面穿了密密麻麻的小孔,許多芝麻大小的白色小蟲在舌頭中鉆出來又沒進去。

歐陽婷的嘴唇終於和余帆的嘴唇吻在了一起,余帆踹不過氣,雙眼已經感覺到歐陽婷那突出的一雙眼球碰上了自己眼皮,濕轆轆的,卻讓他的眼睛有種幹澀的感覺。

余帆只覺得歐陽婷的舌頭在自己口中不停地攪動著,就如同今天晚上兩人在她臥室內親吻一樣,只是完全沒有了一絲讓余帆情欲高漲的沖動,只覺得那柔軟的舌頭卻似鋼刀一般在他嘴裏切割著。

慢慢地,歐陽婷飄浮了起來,余帆的身子也慢慢豎立起來,只有他們的嘴唇還緊緊在連在一起。

歐陽婷的身子在慢慢變成模糊,又漸漸透明,最後完全消失。余帆的眼睛裏,突然閃出兩道綠光,倏忽不見。

本來已經癱軟的余帆,這時竟然象打了雞血一樣,突然動了起來,以一種常人無法企及的速度沖出自己房間,飛速下了樓梯,撞碎了客廳的玻璃門,直接進了小別墅的庭院中。

寂寞的小山村冬夜,那一聲玻璃碎裂的聲音分外刺耳。本來就聚集在一起偷偷注視著小別墅動靜的李冰等五人,齊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小別墅那一盞亮著昏暗路光的庭院中。

只見那昏黃的路燈下,余帆站立著一動不動,眾人皆好奇而緊張地看著余帆,都不清楚他為什麽半夜出現在庭院中,而且沒有開門,是直接撞碎了玻璃沖出來的。

趙婉兒輕聲問道:“你們看到了嗎?余帆身上有東西在閃著光亮。”

李冰低聲道:“婉兒,看到了,那並不奇怪,因為他身上插滿了玻璃,可能是剛才撞碎玻璃門後插在身上了,在路燈下的反光。”

聽到李冰這樣說,大家心頭都是一陣悸動,卻奇怪余帆似乎絲毫不覺得痛,仍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窗玻璃上濺上了幾絲雨滴,不知什麽時候開始下起了冬雨。

站了不知多少時候的余帆,突然仰天發出了一陣狼嚎似的叫聲,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不覺讓人毛骨悚然。

突然,怪異的一幕發生了,只見余帆突然跪了下來,對著地面開始用雙手奮力挖掘著什麽。

李冰取出了望遠鏡,看著對面的余帆,卻一聲不吭。趙婉兒一把搶過望遠鏡,當她看清後,嚇得哇地一聲大叫,把望遠鏡都摔在了地下。

趙婉兒花容失色,渾身顫抖,壓抑著聲音低叫道:“余帆瘋了……真的瘋了……他竟然在用自己的雙手刨地,雙手的手指上的肉都刨掉了,都看得到那白森森的指骨上的鮮血和沾著的泥巴。”施麗婭聽趙婉兒一說,也從窗口處縮了回來,面色蒼白,不敢再看。

李冰從地下撿起望遠鏡,仔細看了看,還好,沒有摔壞。

李冰拿起望遠鏡,繼續觀察著那駭人的一幕。

這時,他在望遠鏡中見到,余帆已經不是跪著,而是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側著的頭和圓睜的眼,顯得無比恐懼,張大的口中還咬著一大團黑乎乎的東西,似乎是地上的泥巴。

李冰嚇得目瞪口呆,一旁的張遠山,拿過望遠看了一會嘆道:“他死了。”

當他把望遠鏡遞給錢一多時,錢一多連忙推讓,他可不想看見那可怕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