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十七章 刑訊

文敏離開後,篝火邊,霎時只剩下我一人,不知為何,一股孤獨感鋪天蓋地的襲了過來。

我十四歲就開始在外闖蕩,看多了唯利是圖翻臉不認人的嘴臉,按理說早已習慣了孤獨這種東西。但現在,我卻有種被它打敗的感覺,此刻,我不明白,究竟是我自己的內心太過於齷齪,因此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還是這個世界本就是如此虛偽。

坐在火邊,我想著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詛咒的騙局、逐漸被吞噬的豆腐、白三爺和呂肅一直窺視的那個屬於屍仙的秘密。再到現在誰都無法信任的復雜關系,想著想著,便不由苦笑。

這懶貨,我可不相信他是單純為了錢,就他手上那串原本只該供奉在博物館的天珠都已經是價值不菲了,用豆腐的話來說,就是在低調中爆發出一股讓人眼瞎的土豪之氣,這樣的人,怎麽會貪圖那八十萬的出場費。

當初所揣測的三個奸細,分別是文敏、哈日查蓋還有鐘恭。如今,這三人,有兩個人都加入了這次行動,這就叫是巧合,還是有人策劃?如果真是有人策劃,那麽這個人肯定和白三爺脫不了幹系,而鐘恭的嫌疑,也就能洗清了,那麽奸細進一步可以鎖定在文敏和哈日查蓋身上。

這樣一來,我發現自己身邊,幾乎沒有可以信任的人了,或許唯一值得信任的是獨眼龍,但有句話說的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現在卻是他也不知道能不能信任了。

獨眼龍跟在我身邊也兩年了,又是當初陳老瞎的徒弟,對我也不可謂不兢兢業業,以他的能力,應該能找到更好的東家,何苦跟著我?

有些事情,不能往深了想,越想只會覺得越心寒。

一個多小時後,我看了看時間,到換班的點兒了,便準備去叫接班的攝影師,誰知這時,卻聽到了一陣細微的呻吟聲。聲音是那個被捆起來的人發出的,他似乎已經清醒了,慢慢的睜開了眼睛,雙眼無神的盯著前方,嘴裏發出沒有什麽意義的痛苦呻吟。

這會兒天氣十分寒冷,我們對於這個十分危險,神智又已經失常的人並沒有太多關注,這會兒他被綁的很緊,離火堆有些遠,看上去凍的瑟瑟發抖,有種我們在虐待俘虜的感覺。

我走到他旁邊,打量了他幾眼,問道“你到底是誰?”是01還是軍人?當初難道是發生過什麽異變?

可惜,這人依舊也只是發抖,嘴裏呵著白氣,發出虛弱的呻吟聲。我將自己的外套脫了給他蓋上,對於自己還擁有這麽‘仁慈’的一面,也覺得挺不可思議的,這要被豆腐看見,估計會以為我轉性了。

我沒有深思自己這麽做的原因,其實人,認清楚別人容易,認清楚自己卻很難。有時候,往往自己才是最不可靠的,或許等到該狠心的時候,往往就仁慈了。

我給他蓋上衣服,準備去叫人時,一轉身,卻發現自己身後多了一個人。

是懶貨。

這小子走路就跟貓一樣,一點兒聲音都沒有,不聲不響的站在我身後,跟個鬼似的,著實嚇了我一大跳。緊接著我反應過來,懶貨是個警覺性很高的人,估計是被這人的呻吟聲給弄醒了。

懶貨盯著地上的人,道“你覺得,應該怎麽處置他?”

我實話實說,道“不知道,我現在根本不能確定他還是不是一個人。”

懶貨打了個哈欠,懶懶的說道“是人又怎麽樣?不是人又怎麽樣?忘記白天的事了?”我覺得他這像是話裏有話,便問他想怎麽做。懶貨笑了笑,說自己已經看過那本筆記裏的內容了,比起顓瑞事先交給他的資料要詳細很多。按照他謹慎的行事方法,這人顯然是想弄清楚01的動靜,懶貨一邊說,一邊蹲在那人身前,哈欠連天道“我可不希望自己莫名其妙的死掉,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不是嗎?”

我道“可現在你能知道什麽?他神智不清,從一個瘋子嘴裏,你能問出什麽來?”

懶貨布滿睡意的臉,上面的肌肉忽然就緊繃起來,一直半開半閉的眼睛也完全睜開了,他的臉上,出現了那種很古怪的笑容。這個笑容頓時讓我回憶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就是當初懶貨躲在樹上觀看人狼大戰時的一幕。

那一次,他幹凈利落的殺了兩個人,然後引起蝴蝶效應,導致一場人狼大戰,而他當時在樹上觀看時,露出的就是這樣的表情。我心中暗道一聲不好,便聽懶貨冷笑道“瘋了,那是因為他沒有遇到我,就算是瘋子,我也能讓他一五一十的交代出來。”他臉上出現了一種興奮的表情,那是一種扭曲的虐殺欲。

當初對待那個小鬼時,那小鬼叫的越慘,懶貨越興奮。

懶貨說著,拔出了自己的刀,打量了那人幾眼,隨即一只腳踩到了那人胸口上。他注意到了我披給對方的外套,諷刺的笑了笑,用腳將外套挑開,說“天氣很冷嗎?”一邊說,他一邊用刀子去割對方的衣服。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的力道把握的不太精準,等到將對方的衣服完全割開剝光是,這人身上已經有很多冒血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