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十章 筆記本

這是一本老式的筆記本,表面布滿了幹涸的血跡,打開一看,血跡也順著筆記本的邊緣滲了進去,索性都只是周邊,因此影響不大。第一篇是一個日記,非常普通,由於日記一直是以‘我’自稱,因此眾人也不知道這個日記的主人究竟叫什麽名字。

日記上的內容都很簡單,無非寫些日常生活中的事或者一些偶爾的感觸和念頭,通過這一點來看,這個日記本的主人,性格其實有些敏感。翻到最後時,我們才發現了問題的關鍵點。

最後一篇日記,是1974年3月16日寫的。

日記的內容很簡短,只有一句話明天就要出發了,心裏有些緊張,總覺得有些奇怪,上面讓我們去那種地方幹什麽呢?算了,軍人應該服從國家的命令,不想這麽多了,睡覺。

這是最後一片日記,但卻不是這本筆記本最後的記載,因為翻過一個空白頁後,一份長長的遺書式的文字展現在了我們眼前,文字的內容很長,,字跡非常工整,一筆一劃力透紙背,似乎當時寫下這段文字的人,是懷著一種極其堅定的決心而寫下來的,一筆一劃,都透露著一共莊嚴的感覺。

我們順著這段文字看下去,筆記上的內容如下

今天是什麽日子?我不記得了。現在,車裏沒有食物、沒有水,這已經是第三天了,我的腿好痛,它爛的可以看見骨頭了,我甚至不敢去看那可怕的腐爛的傷口。

我知道,不會再有奇跡出現了,不會再有人來救我了,所有人都死了,剩下沒死的也撤離了,而我,只能等死。

這真是一個痛苦的過程,好餓,我想吃媽做的飯菜,我死了,爸媽一定會很傷心,我還沒有娶媳婦兒,還沒有給我們老劉家生孫子……算了,這些真的已經不是我能考慮的了,鋼筆裏的墨水有限,長話短說吧。至少臨死之前,我應該死個明白,這樣將來如果有人能發現我的屍體或者這本筆記,希望好心人能將我的屍骨帶回我的家鄉,我家鄉在四川省重慶市大石鎮觀音村,父親叫劉民生,母親叫李鳳華。

請務必把我的屍骨帶回去,否則……否則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人死後會不會變成鬼?如果真的有鬼,那麽我就可以說做鬼也不放過你之類的話了。

獨眼龍看到這裏,嘀咕道“這死人還挺幽默的,不給他收屍就不放過咱們,怎麽的,還想詐屍?”

別看板寸頭等人之前挺牛逼,現在也知道獨眼龍是個橫貨,不敢招惹了,唯有帶帽子的光頭說“人都死了,獨眼兒你就嘴上積德吧。”

文敏皺眉道“別吵了,看樣子這裏確實發生過一場大變故,看看怎麽回事。”眾人的目光重新聚集在了筆記本上

該從什麽時候說起呢,我所在的連隊是鄉鎮級別的普通駐紮隊,兩年前的一天,接到了一個轉移任務,我和連隊裏將近半數的人將會被調往一個新的連隊,至於究竟為什麽會調過去,調過去幹什麽,誰也不知道。

軍人的天職是服從命令,保家衛國,我們便稀裏糊塗的來到了這個地方殲滅01自衛隊。這裏方面十幾裏都沒有人煙,往前是昆侖山的余脈,胖子說那山脊像刀一樣,那裏海拔很高,也不知道裏面是個什麽情景。往左是一大片原始叢林,到了冬天,就是一片茫茫的雪原,冰淩子掛在樹上,即冷的駭人,又美的驚人,我這才知道成語裏那個冰雕玉徹是什麽意思,不過,待了兩年後,我對這雪景也沒興趣了。右邊是一片平原,平原的盡頭是個地質斷裂帶,地勢落差很大,下面是個峽谷,只有黃羊一類的動物才會踩著山石蹦蹦噠噠跳下峽谷。

而後面,就是我們來的地方,這地方草很密,中間被砍出了一條泥濘的路,我們來的時候,殲滅01自衛隊的基地正處於建設中,我們也加入了建設隊伍,讓我以為自己是不是來當工程兵的,要知道,我可是野戰連出身的,如果是要修建基地,也不該派我們這些人來啊。

基地修建的面積不大,但很牢固,很多建築材料都是從外面運來的,比我之前所在的連隊規格都要高,晚上幹完活,我們躺在營地裏猜測,修建這麽個基地到底是什麽意思呢?這地方如此偏遠,就算打仗,戰火也很難蔓延過來,修這麽牢固的基地,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基地還沒有修好那會兒,所有人都是在軍用帳篷裏休息,條件十分艱苦,這裏唯一的優點是風景優美,但看久了,也就審美疲勞了。冬天冷的直打顫,夏天草叢裏全是蚊子、螞蝗、蛇、還有草蜱子這些東西。

基地還沒有修好的有一個晚上,入夜休整時,我們忽然發現少了一個人,是個女領導,負責調度的,平日裏很少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