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雪嶺妖圖 第八十章 努力的結局

這一刻,無數不詳的念頭在我腦海裏打轉,比如豆腐是不是也被吸食了,屍骨無存。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一個不詳的發展。

一個活人,被一個會吸食別人的屍仙抓走,會有什麽下場?

我只覺得手腳冰冷,渾身的血都熱了起來,雖然因為之前的攀爬累的渾身肌肉都在發抖,但還是不由自主順著腳印狂奔起來,腦海裏只有一個念頭我得追上它。

跑了沒兩步,我猛然想起了啞巴,轉頭一看,他矗立在風雪中,面無表情,臉上的冷汗,在寒風中,結了一層細細的冰霜,繃帶上的血跡似乎都被凍住了。

從頭到尾,他沒有喊過一聲累,但這時我可以看到,啞巴一向冷漠而高傲的目光,現在已經沒有焦距了。呂肅沒有管啞巴的打算,自顧自的往前走,最終,我只能轉身對啞巴說“我背你。”

啞巴散去的瞳孔慢慢聚焦到我身上,最後嗯了一聲,整個人往下倒去。我不由得苦笑,將人背在身上,在風雪中艱難的往山下走。由於背了一個人,腳程慢了很多,呂肅沒有管我,順著腳印飛快的追了上去,身形很快消失在白茫茫的風雪中,此刻,我只能盯著地上一深一淺的兩行腳印前進。

我背著啞巴在雪地裏艱難的行走,天地間仿佛只剩下我們兩個人,周圍除了風雪的聲音,就只剩下自己的喘息聲。我腦子裏想了很多,最後都匯集到了一處。

如果豆腐死了怎麽辦?

…………

………………

啞巴徹底昏迷過去,那串腳印也越來越稀薄,在這種極限的環境中,人的耐力被發展到了極限。我雖然體力不錯,但按理說也撐不了這麽久,但在這種時候,我背著啞巴在風雪中整整走了兩個小時,甚至到最後,身體已經感覺不到累了,渾身什麽感覺也沒有,只是機械性的往前走。

我甚至想過將啞巴給扔了。我不是什麽善良的人,一些昧良心的事也幹過不少,在不久前,我還為了活命,任由呂肅殺死了那個救過我兩次的信使,良心在我身上已經沒剩下多少了。

但在我冒出這個念頭時,腦海裏會忽然冒出很多東西,比如照片上陳詞冰冷的目光,比如爺爺臨死時的模樣,比如很久之前,豆腐對我說過的那句謝謝,你真是個好人,以後我們做好朋友吧。緊接著,便模模糊糊升起顧文敏的模樣……這些人走關燈似的在腦海裏饒了一圈,最後陳詞那雙冰冷的不帶感情的眼睛在我眼前無限放大,仿佛在另一個世界冷冷的注視著我。

然後我發現,自己只能將人背的更緊,潛意識裏,我想我已經放棄了很多東西,但有些底線,是不能讓步的。

就這樣也不知多久,我猛然又看到了呂肅的影子,在他旁邊還站著一個人,是大胡子。

我走到二人身邊時,大胡子嚇了一條,我這才知道,已經走到了當初紮營的那片地方,當初大胡子和吉子在外面留守,也不過幾天前的事情。大胡子感覺弄來了醫藥和食物,我揮了揮手,指了指昏迷的啞巴,道“先照顧好他。”話一出口,才發現自己說話跟針紮一樣。

我一直是順著腳印在走,為什麽會走到這裏來?

呂肅給我端了碗水,蹲下身,嘆了口氣,道“追丟了,腳印到一半就不見了。”我沒出聲。呂肅又道“我將周圍搜遍了,只找到了這個……”

呂肅遞給我一樣東西,是他當時送給我的水牛角。我後來顧慮到豆腐身手不行,所以轉交給了豆腐,這小子一直貼身帶著,放在防寒服裏面,按理說不應該掉出來。

我拿著手中的牛角,說不出是什麽感覺,只知道自己的手一個勁兒抖,控制不住的發抖。

我道“我再去找找……”呂肅沒有阻攔我,大胡子則給啞巴喂食喂藥,我在風雪中,不斷喊豆腐的名字,順道兒問候普真的十八代祖宗,直到最後累趴在雪地裏,依舊什麽回應也沒有。

倒下去的那一刻,我覺得自己腦海裏有根弦砰的斷了。

接下來的一切,幾乎都是處於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中,由於啞巴傷勢嚴重,我們不能逗留,因此在我暈倒又醒來後,便開始出山,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殺進來,最後只剩下殘兵敗將。’

在將啞巴安置好了之後,我又帶著人馬去了一趟雪山。這次是我自己組織的,搭夥了一批人馬入山尋人,一連十多天,依舊一無所獲,最終不得不如同喪家之犬般回了深圳。

啞巴被安排在醫院裏治療,呂肅雪山一別後,不知在搗鼓什麽,雖然沒有離開深圳,但時不時道上會傳出一些消息,我一打聽,心下不由復雜起來,原來也是在尋人。

呂肅這人交友滿天下,在找人這方面很有一套,沒多久,道上幾乎都知道了豆腐的名字,即便如此,依舊沒有絲毫音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