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舞會驚魂(5)

“怎樣?”我不知死活地瞪他。

“那我要把你的小屁股打腫,讓你痛哭流涕……”

我揚起下巴直哼哼,鬼才怕你。

“然後……”

“怎樣?”我繼續不知死活地哼哼。

“再把你的眼淚吻幹……”他說著說著聲音低沉下來,靠近我的時候,我能清晰地聽見他的呼吸聲,有種清新的香檳氣息吹到我的臉上。夜色裏看明陽燦若星辰的眼睛也真夠迷死人不償命了。我忽然發現我們之間多了一種叫做曖昧的情愫,黏黏糊糊磨磨唧唧的,光這些甜言蜜語就夠叫人膩死了。

我趕緊伸手去堵他的嘴:“別說了少爺,好像吃了二斤豬肉膘哦!”我扶住車門朝外做嘔吐狀故意氣他。他像老鷹抓小雞一樣撲過來掐我的脖子……

天呢,真的想擰成麻花啊?

完了!又在劫難逃!

一周之後,有點,小意外,大森林回來了。

在一個有淡淡紫霞的傍晚,深紅的楓葉落在微濕的青灰石階上,一襲深灰色風衣在風中佇立,大森林的腳畔放著一只行李箱,看著大廳裏發愣的我微笑。

哇——不是做夢吧?

我幾乎是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奔過去,撲到他身上。他輕拍我的頭,淡然道:“我回來了。”真好!我又聞到他袖口裏暗暗散發出的薄荷清香,感覺到一個真實的大森林站在我面前。

管家走過來把行李箱提走。大森林問我,家裏那兩個老少爺們兒呢!我嘿嘿沖他笑:“在後庭院研究小刺猬呢!上次我在院子裏發現的小刺猬又出現了,這兩個人比我還像孩子。”

他攬過我的肩膀,輕聲說:“那我們也在院子裏散散步吧!”

“好!”我應聲,忽然發現他這次回來釋然了很多,說話和腳步都輕松了。

柔和溫煦的夕陽發著橘紅的余韻,光線傾斜映照在我們的睫毛上,都染了一片金色。我問他:“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去河口做什麽了嗎?”

他不緊不慢地說:“你還記得我們上次在河口遇見的那位送我佛珠的老人嗎?”

“當然記得。”我摸摸手腕上的珠子,心存感激。

“我,這次重回河口就是去見他的。”

“你去感謝他?”

“不,按照當初的約定,應該是我一把你和明陽送回來就過去陪他的。”

“陪他?”我不明白。

他笑笑:“你忘了,明陽曾經被他施過催眠術,雖然我也懂得催眠,但是每個人的催眠手法都有不同,何況他的道行已不是一般。我當時著急,和他交涉後定下一個約定,只要他幫助明陽破解催眠、恢復記憶,讓你們可以順利地回家,我願意作為明陽的替代,留在他膝下伺候到終老。”

我的心像揣著個小兔子一樣跳個不停。

大森林,你身上有無數的閃光點,唯一的缺憾就是,你太墨守成規,像一個作繭自縛的可憐人,把自己硬拴在無形的桎梏裏掙紮徘徊。其實你可以走出來的,養恩大於天,可再大的恩情都不能阻擋一個人的感情和執著。

你就是你自己!

你不是任何人的影子!

可這些不用我說,你全都明白。你那麽聰明的人,把一切都看透了,為什麽要強迫自己受罪呢!

為什麽?

我有眼淚滑出來。

“我知道你要和我說什麽,所以你什麽都不用說。”他用手掌輕輕擦去它們,“你知道嗎,從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我就知道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情了……”

“第一次?”我在記憶裏搜索,哪個才是第一次?被於慶欺負時的從天而降?不,更早些,我在圖書館見到女鬼,是你把我抱出那個精神旋渦。還是……

“第一次,你還不懂記事。那時你剛兩個多月,真是個漂亮的嬰兒,臉頰粉嫩嫩的,眸子烏黑,亮得像塊寶石。我抱起你的時候,就像從雪地裏捧起一把新雪,生怕你化掉。我碰了你的嘴唇,像櫻花花瓣一樣,很小,很軟,你咿呀咿呀地張嘴,說著不是語言的呢喃。你知道我那時的心情嗎?我一輩子也忘不了……”

我的眼淚不可抑制地滑落,心裏酸脹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