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丫頭哭了

當天,天空放晴。雖然還有些陰雲,但太陽也還不錯。

可本來看著好好的天,傍晚時說陰就陰了下來,就像是天快黑了一樣。沒超過半個小時,電閃雷鳴,一場大雨就落了下來。

唐嫣給尹琿打電話。

“你什麽時候回來?”

“不清楚。等雨停了吧。”

“那你帶傘了沒有?”

“沒有。早上我看天氣很好,所以就沒帶。”

“那你怎麽回來?”

“沒事。再等一會兒雨如果還下,我就在師傅這兒借把傘。”

“我給你送傘過去吧。你在什麽地方?”

“不用了。從這裏回去也不遠,待會兒我自己回去。”

“沒事,你等一會兒,我把傘給你送去,順便把你的涼拖鞋給你帶過去。地上都是水,弄濕了皮鞋襪子很難受的。”

“傘呢?”尹琿問。

唐嫣人雖然到了,也帶來了拖鞋,但卻只撐了一把傘過來。

“這個……我沒有找到。”唐嫣不好意思地說。

“那你過來還有什麽意義?如果再把你自己淋感冒了,那多不好。”

“可我給你把拖鞋帶來了。來,先把拖鞋換上吧。”

“不忙。你先等會兒。”尹琿上樓去向老趙頭借了一把傘,“好了,我們走吧。”

這時候雨勢已經小了很多,只是瀝瀝的下個不停。

唐嫣除去了工作服,穿的是一件乳白色連衣裙,長發用發夾夾在了耳後,腳上穿了一雙半高跟的涼鞋。尹琿第一次見唐嫣穿裙子,在昏暗的光線裏,更覺婀娜動人。唐嫣身材本就不錯,以前穿正裝時,尹琿覺得是端莊;穿便服時,覺得是清秀。今天穿上了裙子,尹琿只覺得像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唐妹妹。

從老趙頭住的小區有一路直達的公交車,但是最晚一班是晚上八點。尹琿看了看時間,八點整。

“不知道最後一班車有沒有過去?”尹琿說。

“如果過去了怎麽辦?”

“那也沒什麽大不了。”尹琿說,“從這裏到家最遠不超過五站路,如果打的肯定起步價。就算走回去最多也用不了半個小時。”

兩人在站台等了有十分鐘,公交車始終沒來。

“看來車子是過去了。”尹琿說。

“那怎麽辦?”唐嫣問。

“兩種辦法,打的,或者走回去。你喜歡哪一種?”

唐嫣想了想:“哪種都行。你呢?”

尹琿說:“讓我選,肯定是走回去。省出八塊錢,咱們去吃冰淇淋。況且好久都沒有在雨中散過步了,而且還有美女同行!”

“我同意。不過只吃冰淇淋還不行,我還要吃炸薯片。”唐嫣笑說。

“不行。”尹琿說,“你以為我是大款哪!”

雨還是淅淅瀝瀝下個不停,在路燈昏黃的光線裏,雨注就像珍珠一樣。尹琿把褲腿挽至膝上,和唐嫣一同在雨中並行。

唐嫣不停的用鞋踢著地上的積水,濺起陣陣水花,時而還會站上窄窄地路沿歪歪扭扭的走直線。整副樣子,活脫脫是一個小孩子。

“喂,美女,小心點。”尹琿說,“那樣可不安全。”

“好好玩呢。好久都沒有這麽玩過了,還是在雨裏。”

是啊,這麽簡單的遊戲,我們似乎都已經生疏了。尹琿感慨,遙想年少時,自己也曾經去河裏洗澡,在池塘裏釣青蛙。也曾經去別人田裏偷了地瓜再去山上點起篝火做燒烤。還曾經趁下雨時溜到別人果園裏去摘蘋果。多麽簡單又是多麽能讓人感到快樂的事情啊!它們就這樣離自己遠去。

成年以後,大家都為了各自的生活而四處奔波,為了利益,可以和鄙視的人開懷暢飲。為了交際,可以戴上各色的面具。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可以披上不同的偽裝。為了金錢,可以出賣朋友。為了肉體的歡愉,可以隨意欺騙別人的感情。為了權力,可以枉顧社會秩序。

總之,為了自己,大家可以枉顧一切,甚至出賣自己的靈魂。

就這樣,往日的純真,現在看來是如此的陌生。往日的情深義重,現在看起來是那麽的假。現在就連在路沿上走直線、找平衡這麽簡單的一個遊戲,都能讓自己如此興奮,其中的悲哀真是無法形容。

我們混跡於迪廳,出入於酒店旅館,看盡人世繁華,可是有多少的快樂觸動了我們的心靈了呢?酒肉之後,我們依然饑渴。歡愉之後,我們仍舊空虛。人情的冷暖,讓我們的友情如此脆弱。世態的炎涼,讓我們的正直不堪一擊。多年的拼搏,我們得到了很多,可我們失去的又有多少呢?真摯的朋友,獨立的人格,甚至還有文人曾說過的比生命還重要的兩樣東西:愛情和自由。

純真就這麽遠去,現在的我們哪怕是想要抓住它都感到那麽的無力。不是我們脆弱無力,是因為我們背負了太多太多,家庭的期待,鄰人的目光,社會的規則,以及我們的理想,每一個都是重如泰山。我們已經再也無力承受其它,哪怕是那殘存的純真,都已經成了不可承受之輕。惜哉!青春。悲哉!青春。都說:青春沒有失敗。可是:青春也不會重來。在青春這條路上,似乎我們怎麽選擇都無可厚非,我是我,你是你,他是他,我們生來就注定要做出各自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