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摘星台

我心中一凜,說:“道長,令弟的死,不是我的本意。”

天一道人雙目泫然,道:“人都被你給打死了!還不是你的本意?術界到處呼你為佛心相尊,原來卻是這等行徑!我饒不得你!”

天一道人拂塵一擺,就要動手,我有口難辯,苦不堪言。

“天一老道!你怎麽這麽不明是非!?”成哥跳到當中,攔住他道:“他那是咎由自取!天下哪有暗算哥哥的兄弟?而且我們不願意打他,是他非要動手!在打鬥之中,拳腳無眼,死了也是白死!你想幹什麽?”

“說破天也饒你們不得!”

天一將那黑毛拂塵一甩,朝著成哥喝道:“讓開!”

成哥也怒道:“好一個不明是非的老牛鼻子,我果然是沒有看錯你!還說什麽在山中苦苦修煉的幾十年,我看你也是把道行修煉到了狗的身上!我偏偏不讓!你又能奈何我?”

“好!”天一怒喝一聲:“照打!”

那黑毛拂塵劈面就朝著成哥打來,我曉得天一的厲害,知道成哥遠非他的對手,當即搶上前去,心中呼喚慶濎珠,但見一道黑光閃過,“嗤”的一聲響,那天一手中的拂塵便只剩下一個把!

天一道人大驚,又喝了一聲:“好本事!”

手往腰上一摸,取下那黑黝黝的缽盂來,淩空一拋,罩在我的頭上,放出黑黢黢的光彩來,那天一道人口中念念有詞,只喝一聲:“魂來!”

我直覺渾身一緊,心神難寧,額頭上慶濎珠一束光去,沖著那缽盂,“鏗”的一聲響,沖出了個窟窿來!

那缽盂再也不發光了,摔在地上,成了個破碗。

“噗!”

天一道人口中猛地噴出一口血來,臉色慘淡淡如同燈火將熄,他嘆氣道:“罷了,罷了,殺我兄弟,毀我法器,豈肯幹休?!你厲害,貧道回山重新修煉,再來與你拼個高低!”

說罷,那天一道人背後取出木劍,拋在水上,抱住了洪令洋的屍身,跳到了劍上,飛奔而去。

成哥急忙捏出鐵釘,朝著天一道人的後背要打,我拉住成哥的手,道:“不能再傷人命了!”

成哥道:“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你今天饒了他,他還是要回來殺你!”

“到時候再說吧。”我道:“剛才那洪令洋就不是我有心要殺的,都是那黑廝,壞我名聲!”

“主人。”慶濎珠的聲音道:“小的幫你連贏了兩場,你不謝我,怎麽反倒怪我?”

我道:“只是你不該傷人性命!”

慶濎珠道:“不是我有意要傷那洪令洋的性命,實在是天意如此,該他死了。”

我吃了一驚,道:“為什麽這麽說?”

慶濎珠道:“剛才對敵之際,小的已經有所感應,那洪令洋是水道人的後代,小的當年曾經發過誓言,必定要殺水道人的子孫,今天見了,便應了誓言。這都是上天注定的,誰也沒奈何。再一者,他昨天夜裏殺了你,你今天又殺了他,不正是應了上天一報還一報的意思?還有,做弟弟的,暗算做哥哥的,還一意孤行,怙惡不悛,說到底,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聽慶濎珠這麽說,我也只好嘆息一聲:“算了,算了,看來果然都是宿命,人力不可違。只是安木主跟洪玉還要做成一對,洪令洋死在了我的手上,叫我怎麽去面對安木主呢?”

成哥道:“安木主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也不是傻子,你放心,我把情況對他說明,叫他不要告訴洪玉,不就行了?”

“也只好如此了。”我也沒什麽好的辦法,沉默了片刻,只見對岸的船只載著我們的人,都朝這指肚洲上劃了過來。

我想起了成哥剛才逼迫江湖、江河、江水吃毒藥的事情,不禁問道:“成哥,你哪裏來的一日斷腸丸?義兄怎麽會有這種毒藥的方子?”

“哈哈哈……”成哥得意的笑了起來,道:“看來連你也被我騙了。狗屁的一日斷腸丸,都是我從身上搓下來的灰!”

我登時愕然,半晌才道:“成哥,那你真是該洗澡了……”

眾人上得岸來,邵薇便道:“那個天一道人怎麽抱著洪令洋的屍體跑了?我聽這些人說洪令洋是被歸塵哥你打死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安木主也拿眼看我,臉色十分古怪。

我訕訕的,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成哥早一把摟住了安木主,說:“來,我給你講講事情的經過……”

池農和邵薇,還有金奎也過去聽,嘀咕了好一陣,那安木主才嘆了一口氣,道:“好吧,也只有如此了——其實也怪不得歸塵兄弟,昨天晚上,是洪令洋殺了歸塵兄弟,只不過歸塵兄弟福大命大,沒有死,今天殺了他,他沒有活過來,便是他的造化不濟,怪不得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