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守株待兔,勞燕分飛

上一次,王貴華跟著德叔,臉上被居委會的撓了好幾道,這次,他是死活也不和德叔一起了。

邵薇看見德叔也別扭,於是我便和德叔一道,王貴華滿心歡喜地跟著邵薇帶著狗去晃蕩了。

我和德叔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無非還是術界裏的各種軼聞奇事,多是和麻衣陳家有關,尤其是和義兄有關。

中間,也有幾個人過來,要看個手相,問個姻緣,或是測個字,求求前程。

這種入門的功夫,不要說德叔了,對於我都是小兒科。

不過,也沒有人來找我,我年紀輕輕,看上去像個剛從學校裏出來的學生,哪像德叔,四五十歲的年紀,卻一頭雪白的頭發,道風仙骨的。

就這麽著,很快,一個上午過去了,沒有見到什麽和玉珠仇人投胎傳世者相關的人。

到了中午,我和德叔也沒有再挪地方,我去買了飯菜茶水,和德叔在攤旁一吃,照舊守在那裏。

邵薇和王貴華帶著狗,也不知道去了哪裏玩耍,一直都沒有看見他們倆人和狗的影兒。

下午,幾乎是又這麽蹉跎著過去了。

收獲也有,就是德叔教我的周身血脈穴道,我基本上全都記住了,方位,也都知道在哪裏。

眼看天色要黑下來,也該吃晚飯了,德叔說:“走吧,今天沒戲了。”

就在此時,一個女人晃悠悠地走到近前,隔著幾步遠,看著我們的攤子,不走動了。

這女人三十歲上下年紀,模樣周正,穿著也都還好,沒有窮酸相,只是滿面愁容,雙目通紅浮腫,像是常哭之人。

就在我仔細打量她的時候,懷中的黒木盒子驟然變涼,一道聲音猛然在我心中響起:“仇人來了!”

這是玉珠的聲音!

我精神陡然一震,終於是等到了正主!

我立時低聲對德叔說道:“德叔,來了一個,就是眼前這位。”

德叔本來是準備收拾攤子的,聽見我的話,手一抖,馬上坐了下來,上下打量那女人。

那女人出神似的,呆呆地看了攤子幾眼,然後一折身,輕飄飄,夢遊似的,又要離開了。

“夜裏既然做了噩夢,夢見前世債主來討債,心中難安,想要求神問蔔,這很正常。”我看她要走,趕緊大聲說道:“可是,既然來了,卻又一言不發,看看便走,這是什麽意思?”

那女人聽見這話,仿佛渾身都是一抖,頭猛然扭過來,難以置信地看著我,道:“剛才是你在說話?”

“當然是我。”

玉珠昨天夜裏既然見到了幾位仇人,那一定是托了噩夢,這女人只要是玉珠前世的仇人,那也一定做了噩夢,所以我這樣說,百發百中。

果然,她不打算離開了,而是走到了攤子跟前,看看德叔,又看看我,道:“你剛才是在說誰?”

“呵呵……”我笑道:“明知故問!當然是說你了!”

“你是怎麽知道的?”那女人盯著我道:“你怎麽知道我昨天夜裏做了噩夢?而且夢見的是前世仇人來討債?”

“我不但知道你做了噩夢,知道你前世的仇人來討債,我還知道你那仇人是個女人,是個相當漂亮相當年輕的女人!”我盯著眼前這人,道:“而且,她要討的債,是命債!”

這女人驚呆了,她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就好像是剛剛偷了東西的小偷被人當場抓住,她恐慌地看了看四周,看看四周是否有人在看她。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很暗了,街道兩旁的路燈都已經開啟,過往的人、車不多,也不少,都是行色匆匆,趕著回家,等著吃飯。

誰,也沒有往我們這邊看來。

一個路邊看相算命的小攤販,到處都會有,也不乏來看相算命的人,誰會特別注意我們,特別注意她呢?

她看了片刻,又扭過頭來,看著我和德叔道:“你們,都是看相的?”

我笑道:“這是我師父,我是徒弟。我們都是看相的。你要是嫌我年輕,可以讓我師父出相。”

那女人點了點頭,我遞給她了一把馬紮,她坐了下來,然後轉而問德叔道:“要你看相,多少錢?”

德叔搖了搖頭,道:“不要錢。”

“不要錢?”那女人驚詫道:“你擺攤看相不收錢?”

“不是不要錢,是不要你的錢。”德叔道:“做我們這一行的,因為忌諱,所以很多時候會收費,但是對於有些人,我們是不會要錢的,比如你。”

那女人越發驚異,道:“都哪些人找你們看相,你們會不要錢?”

“第一,至善之人。”德叔面無表情,道:“第二,至惡之人;第三,沒錢的人;第四,要死的人。”

那女人呆了呆,然後道:“那,那我是哪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