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水三冰唾,老祖脫垢

說著話,德叔將青木葫蘆擰開蓋子,伸開自己的手掌,往上面倒那“破邪酒”。

一股混著苦澀和白酒的特殊氣味頓時彌漫開來。

我連忙上衣脫掉,露出來還印著黑色手掌的肩膀。

這個時候,我已經能大致看清楚鋪子裏面的情形了。

除了有幾台加工冰塊和塑封的機器之外,再無他物。

連個桌子、凳子、水杯、茶碗都沒有。

自然也沒有人。

機器,也全都是停著的。

德叔把那略有些粘稠的半透明液體塗在了我的肩膀上。

“嗤!”

一陣灼烈的感覺,就像是燒紅的烙鐵印在了肉上,發出一聲焦灼之音,一股煙霧騰空而起!

我疼的呲牙咧嘴,渾身的肉都在哆嗦。

這哪裏是有點疼啊,實在是太疼了!

“忍著點。”德叔道:“燈都被拍滅了,還不想吃點苦頭,那是不成的。”

我咬著牙,不吱聲,眼睛也不再看自己的肩膀,轉而往別處瞟去。

這一瞟,我不由得大吃一驚!

一個人,竟然悄悄出現在了德叔的身後!

穿著一身黑衣,靜的就像鬼一樣!

我之所以斷定他是人,是因為他的手裏拿著一根冰刺!

鬼魅,是不會拿武器的。

那冰刺的尖端,就照著德叔的後腦,疾刺而來!

而德叔對此卻一無所覺!

“德叔!”

我大叫一聲,猛然擡手,大力將德叔往一旁推去。

那冰刺擦著德叔腦袋左邊的鬢角而過,差點將德叔的耳朵給割掉!

德叔也沒有回頭,往前一躬身,腳往後擡,一個窩心踹,朝那人胸口踢了過去。

那人身影一晃,身子輕折,腰一扭,竟然軟的像條蛇,以不可思議的角度躲了過去。

德叔已經徹底扭過了身子,那人也往後退開,我們彼此瞪視著對方。

這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相貌並無出奇之處,只是那一雙眼睛,圓潤而外凸,眼白之中色澤偏紅,仿佛蒙上了一層紅色的紗,這正是惡毒奸詐的蛇眼之相!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臉色也是發黑的,整個人在光線並不充足的屋子裏,很不起眼。

剛才,我和德叔誰都沒有看到他是怎麽出現的,又是從哪裏出現的。

如果不是德叔給我塗藥,我疼痛難忍以至於顧左右而轉移注意力,恐怕此時此刻的德叔,已經命喪於此人之手!

毫無疑問,這是個高手,從他出現的無聲無息就可以看出來,還有他躲避德叔時候的動作,也非一般人能夠做出。

德叔把青木葫蘆遞給了我,道:“看看黑掌印消失了沒有,沒有消失的話,自己再抹抹。”

我接過青木葫蘆,然後看了看自己的肩膀,那裏鮮紅一片,像是肉皮被揭掉了一層似的,黑色的掌印已經沒有了。

“你是水堂的什麽人?”

德叔的聲音有些喑啞,朝著那人問道:“邪教妖人,都是這麽卑鄙無恥,喜愛出手偷襲的嗎?”

“麻衣陳家的人,都是這麽以大欺小,喜愛欺負小輩弱者的嗎?”那人笑了笑,道:“我的徒弟,是不是已經被你們給廢了?”那人反唇相譏道。

德叔眼睛一亮,道:“你是水三先生!”

“不錯!”那人傲然道:“我就是異五行聖教水堂堂主座下的水先生,排行第三!”

“果然是你,果然出手不凡。”德叔眯縫起了眼睛,道:“你怎麽知道你的徒弟被我們給廢了?”

“難道不是?”水三先生嘲諷道:“都巴巴地追到這裏來了,難道不是我那徒弟告訴你們的?”

德叔道:“這麽說來,我還有點佩服你。”

水三先生道:“你佩服我什麽?”

德叔道:“你既然知道你徒弟已經廢了,我們也追來了,你居然沒有逃跑,還真敢在這裏等我們!所以,我有點佩服你。”

水三先生笑了,眯著眼睛,仿佛真的變成了一條蛇,他嘶聲道:“我為什麽不敢?我憑什麽不敢?你們進到我這鋪子裏,是死是活,另外兩說。”

“是嗎?”德叔道:“那好,我還有一事不明。不說清楚,就是待會兒死在這裏了,我也會死不瞑目。”

“請講。”

“大劉村的王桂娥等八個淹死鬼魂,是被你收起來了嗎?”

“不錯。”

“在哪裏?”德叔道:“為什麽我嗅不到它們的氣味?”

“想知道它們在哪裏,等你死了,自然就知道了。”水三先生舔了舔嘴唇,道:“我會把你們放在一起的。”

“好!”

德叔斷喝一聲,突然一躍而起,身形展開如同一只大鵬,從上而下,朝水三先生撲去!

他的左手五指彎曲,如同鐵鉤,右手裏,不知何時已經多出來一個物事,我仔細打眼看時,那竟是一個大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