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厲祟現身,邪人吸魂

令牌,乃雷擊棗木所制,棗木本身堅硬密實,數十年方能成材,沉重異常,頗具靈性,再經過天雷所擊,不毀不滅,乃富罡氣,可辟邪,號稱“靈木”。

這令牌長五寸五分,寬二寸四分,厚五分,乃是制造令牌者精心挑選吉日,禱告天地,供奉祖宗,擺布儀式,敬拜神靈,精心所制。

這令牌周身皆有圖文,密密麻麻,不可卒觀,反面雕刻有先天八卦圖、太極兩儀圖,正面乃是令文,制成之後,暗中祭祀多年,日夜供奉,吸收天地萬物靈氣、日月星辰精華,塗紅漆,染墨底,上書“神相鐵口,萬靈景從”八個大字正文!

這便是施展“鐵口令術”時最不可或缺的“鐵口令牌”!

鐵口令出,莫敢不從!

鐵口令牌是麻衣陳家特制的令牌,專門用以施展相術所用,其實令牌不僅僅是相門有,山、醫、命、相、蔔五脈皆有,而且歷來都說令牌是玄門術界最重要的法器之一,各門各派一般都有祖師爺留下的令牌供奉,制作過程也都是本門的機密,絕不外傳,更不為外人所知。

所以,各門各派的令牌都是專制、專用。

而且,令牌的使用,對於使用者的要求也是相當苛刻的,不僅僅需要使用者懂令牌,能捏訣,能念誦咒語,還要有與令牌本身所相近的功法、道行。

尋常之人是沒有資格也沒有辦法使用的,只有得道高人才有能力駕馭,所以,施展起來,自然是非同小可!

事後,我才得知,這枚令牌是陳漢生老爺子用過的,前前後後,算起來,已經有五十年的道行積澱!

我將這沉甸甸的令牌呈給德叔,德叔一把抓住,在香爐之前,法案之上,猛然一扣,只聽“砰”的一聲響,攝人心魄!

只見德叔瞋目怒視水面,口中厲聲喝道:“王桂娥,還不速來見我!”

“呼!”

一陣狂風呼嘯而起,裹卷著朝河水蕩去。

河面上驟起一圈圈的漣漪,浪花宣揚,似有人要踏波而出。

四周的溫度一下子就降低了,我的胳膊上不自覺地起了一圈又一圈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天色也驟然變暗,就好像刹那間烏雲密布,遮天蔽日,將有大雨瓢潑而下似的。

風中伊呀呀呀的聲音更加清晰,只是不見有人。

我心中不由得一動,德叔已經寫了王桂娥的姓名和生辰八字,燒了她的頭發,萬無一失,而且手持令牌,下了鐵口令,那厲祟王婆子鬼居然敢不出來參見?

“王桂娥,神相在上,鐵口金牙!令牌已下,九天聽命!爾等小小鬼祟,豈敢抗命?速速見我!砰!”

德叔又在法案上猛然叩擊了一下令牌!

“呼!”

又是一道狂風,裹卷著呼嘯而去,河水之上騰起的浪花,近乎高達一丈!

如此大的聲勢,再加上周圍的溫度下降,天色漸暗,我的臉色都不由得變了。

天人合一之下的相術之利害,竟一至於斯!

《義山公錄》真不愧是曠世奇書!

怪不得有那麽多人費盡心思去找它,奪它!

“錚子,小心!正主要來了!”

我正在胡思亂想,德叔突然低聲說了一句話,我心頭一震,急忙屏氣凝神,暗攝心魂,一雙眼,目不轉睛朝水面上看去。

只見水浪之中,一道若隱若現的人影,顫巍巍、淒慘慘、陰森森伏波而來。

一臉皺紋,人面仿佛橘子皮,軀體幹癟,周身仿佛枯樹皮,一張嘴,地包天,這模樣,我再不會忘記,也不會看錯,正是水下的王婆子!

終於來了!

“王桂娥參見相尊大人。”那王婆子在水波上,被陰風裹著,蒼發淩亂,滿臉懼色,不勝淒惶,哆哆嗦嗦叩拜道。

“好一個王桂娥!”德叔冷笑道:“我以鐵口令兩番喚你,你才受命而出,好大的架子!”

“小鬼不敢……”王桂娥顫巍巍嚅囁了一句。

“你有什麽不敢的!”德叔厲聲道:“旬月之內,接連害了七條人命!你還敢說不敢?”

王桂娥垂首無語。

“你可知罪?”德叔手持令牌,威風凜凜問道。

“王桂娥有罪。”

“說說吧,你是怎麽死的?”德叔道。

王桂娥沉默了片刻,道:“回稟相尊,我活著的時候,是十八歲嫁到這個村子裏,但是只過門了一年,男人就死了,我也沒有生下一男半女,活活守寡了五十年,孤苦伶仃,實在是熬不下去了,於是就在三年前的夜裏,自己溜到河邊,跳河自盡。”

“原來你是自殺。”德叔道:“既然是這樣,沒有人傷你,也沒有人殺你,這個村子裏的人跟你是無冤無仇,你為什麽要害死村子裏的孩子?”

“回稟相尊,我死了之後,屍身沉在了河底淤泥了,又臟又臭,汙穢不堪,村子裏也沒有人來尋我,來找我,我屍骨不得安葬,魂魄困於水中,不能轉世投胎,於是便心生怨恨,也算是小鬼一時迷了心竅,妄想著害人取命,一來發泄一下心中怨恨,二來增加自己的道行。小鬼現在已經知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