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祝融神杯

我扶起來老苗也準備離開,老苗卻掙紮著往前走,我很驚奇地看著他,只見他用手指了指那條正在緩慢爬行的銜蛇,比畫了一下頭頂的犄角,又在腹間比畫了一個交叉的手勢,我頓時明白了,他是想要這條蛇頭上的犄角和腹裏的蛇膽。

扭頭看老鐘,他早已經提拎著老苗那杆唯一的旋風鏟追了上去。早就聽老鐘他們念叨,古書上記載,銜蛇生性良和,從來沒有攻擊人的先例,而且渾身是寶,光那蛇角和蛇膽就是千載難逢的良藥。有財不發是笨蛋,也不管這銜蛇剛剛救了我們,把心一橫,娘的,反正這也不是文物,弄它!我拎著那把銅匕首也緊跟老鐘而去。

老苗在後面一邊咕噥著說什麽“銜蛇在的地方一定有毒物,也許是戰國金屍”。他虛弱地跳下陷阱,想跟著我們一起屠小龍。他咕噥著來到剛才毒獴鬥混沌蟲的現場以後就完全閉嘴了,看著散落一地的金屍碎片,和扯成一片片的混沌蟲,老苗的嘴巴就像被打上了封條,半天沒再吭一聲。

眼見那條慵懶的怪蛇不慌不忙地鉆進了一個小洞,我和老鐘都有點兒傻眼了,因為這個小洞是如此之小剛剛夠這條銜蛇通過。老鐘有點不甘心地拿了一條剛才丟棄的木棍,泄憤一般順著小洞搗了進去,半天之後只聽見“叮當啷啷”一陣金屬的亂響,似乎是一些金屬的器皿撞擊在一起的聲音。就見老鐘和老苗兩個老家夥的眼睛同時一亮:“銅祭器,這裏有暗室!”

我有點兒郁悶地看著兩個老人家全然不顧形象在墻上又摸又找,全然不顧我站在一旁,腹中陣陣雷鳴。說句老實話,現在趕緊回到地面才是王道,我們現在已經是圓滿地完成了任務。因為這裏面的黑暗,使我完全沒有了時間概念,只能推算大概過了十幾個小時,或者說將近二十個小時,雖然感覺到了餓,但是渾身的精力卻不見減少,而且相反還有點兒精神奕奕的感覺,不對勁,一定是哪裏有問題。

這在這個時候,突然就聽到老鐘一陣激動的叫喚。原諒我這裏用了這個詞,但是當時他真的就是在叫喚:“這裏!這裏!”顯然激動得有點兒不能自已。我趕緊追上去,只見兩個老人家正對著陷阱一旁的墻上胡激動,墻上有一個拳頭大小的凸起物,很明顯是建築完成後抽出支撐木杆的洞口用泥糊住以後留下的痕跡。就在我絞盡腦汁找所謂的機關眼,正準備在他倆面前再次大顯身手的時候,只見一只旋風鏟狠狠地剁在了這個突兀物上面——老鐘正賣勁兒地朝這墻砸去。

我有點兒傻了,沒有一點兒技術含量,就這麽蠻幹?老鐘的回答幹脆利落:“你認為一個死後都不想別人找到他在哪裏的王,會有心思再在自己的棺室外面弄機關徒招惹別人的注意?”

我一想,確實是這個道理,這家夥壓根兒就不想讓人家知道他的棺材在哪裏,所以就根本不會費心思在自己的棺槨上費什麽勁,肯定是封死完事。

果然不出老鐘所料,這一堵矮墻後面密封的正是韓國最後一任諸侯王——投降了秦軍的韓王安,不大的墓室裏除了一副青銅棺材,還有九只精致的小銅鼎,而其中兩只銅鼎已經被撞倒,那只銅鼎旁邊散落著老鐘剛才搗進來的那條木棍。

我們幾乎都沒怎麽費勁就挪開了青銅棺材的蓋子,我不知道他們倆是怎麽想的,反正仨人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沖著青銅棺材過去了,仿佛是不看看裏面藏的什麽就不甘心似的。

青銅棺材挪開後,並沒有亂箭飛出,也沒有濃煙毒霧,更沒有天崩地裂的事情發生。看來這個亡國之君風格還是很樸實的,沒有搞什麽噱頭,更沒有走超女一般的華麗路線。

棺材裏一具幹骸骨,身上穿戴的東西早已經化成了飛灰,看來這個墓室的通風效果不錯,灰飛得一點兒都不剩。偌大個青銅棺材裏,只有一具屍骨和一個黑糊糊的銅盞杯。老鐘一看那只銅盞杯,立刻有點兒站不穩了,幾乎是顫聲說:“我總算知道那些盜墓賊是沖什麽來的了!”

老鐘伸手就要去端那只青銅杯盞,卻被老苗一下就抓住了手臂。老苗輕輕地搖了搖頭,老鐘臉紅了一下,從口袋裏掏出橡皮手套戴上。看來老家夥也有偶爾激動失態的時候。我心說究竟是什麽東西讓一向見慣了奇珍異寶的老鐘如此激動呢,難道這個黑黢黢的銅盞杯有什麽特殊的魔力不成?或者是耶穌的聖杯?我惡搞一般地想象著。

這只銅杯盞造型極為古樸,古樸得甚至有些簡陋,黑黢黢的質地,只有上面模糊的火焰形花紋才略微顯得有些異樣。翻轉過來看,只見杯盞的底部有一個人首蛇身的小凸像,兩手平伸,在手的上方各有一簇升騰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