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父愛

我父親顏色燈光而變幻的噴水池,花蕾不禁嘆了口氣。

此時,她和包大同正坐在她房間的寬大窗台上,臉朝外,兩腿懸空著一蕩一蕩,讓她感覺又回到了童年時光。

“你家真大,花園裏又那麽亮,剛才我偷著摸進來,真是不容易。”包大同不理這個話題,卻伸手碰了碰花蕾的頭發,不經意的微小溫柔和不肯表露出來的安慰格外動人。

“他甚至不讓我叫他爸爸,非要叫老頭子。”不過積聚在花蕾心頭的憂傷太多了,今晚她想宣泄出來。

“也許他有怪僻。”

“包大同!”

“好吧。是他不好,行了吧?”包大同伸臂攬過近在咫尺的花蕾,讓她靠在自己懷裏,這樣,也許不會感覺那麽沉痛,“不過你可以小點聲嗎?雖說你的臥室和你老爸的臥室距離很遠,又面朝兩個方向,可他有多厲害你是知道的。我也不敢設結界,那相當於報告他:喂,包大同在這兒,快來給這小子來一下子。告訴你,上回他打我那一下,讓我麻了三天。”

他說得沮喪,居然把花蕾逗得笑了起來,輕快柔美的笑聲在寂靜的夜中聽來格外清晰,也格外歡暢。

“他不愛我。”笑過後,花蕾又覺得心情沉重,於是再度重申,似乎是要說服自己。

“除了不讓你叫他爸爸,他怎麽不愛你?虐待過你,餓過你,還是打過你?”包大同本不想在這良辰美景夜說這些,但又知道不給花蕾解開心結是不行的。於是問道。

花蕾搖搖頭,“那倒沒有。可是他對我和我媽都很冷漠,這應該算情緒上的家庭暴力。我記得和你說過。我小時候經常生病,十八歲之前很少出門,一直臥床。可是他很少來看我,整天忙碌,甚至少抱過我,發燒的時候沒有摸過我的額頭,病得快死地時候,也沒有握著我的手哭泣。那時候生病真的很難受,卻並不怕死。覺得死也是一種解脫,要不是怕我媽難過

“幸好你沒死。不然我們在這一生就無法相遇了。”包大同把花蕾拉開了一點,眼神閃閃地看著她,語意如此浪漫。那一瞬,花蕾也很慶幸。又很後怕。

假如,這一生沒有遇見他

“可這都不能說明他不愛你。”包大同話題一轉,“男人表達感情的方式是不一樣的。你有沒有想過,你病得這樣厲害,是需要很多錢去看醫生的嗎?他是要賺錢的。如果不是當初的努力,今天的他也不會這樣富有。又也許。他知道你身體不好。怕你將來受苦。所以拼命積累財富,只是為了給你一個最良好的生存環境呢?”

“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我也知道應該體諒父母。”花蕾苦惱的搖搖頭。“可是拒絕和我做感情交流。那是一種感覺,而不是具體的某件事情。”

“我相信,你們父女之間一定有誤會。”花蕾語氣中隱含著挫敗感與傷心,包大同想勸解她,卻無從勸起。畢竟他們父女之間地事,外人一般很難理解。

而不知為什麽,他忽然想起了他有朋友阮瞻。

阿瞻和阮伯父之間的相處情況更加殘忍,阿瞻生來就被父親視為克制魔氣的工具,為了割斷父子天生具有的親情,他父親居然從小就把他送人。

花蕾不是這種情況吧?話說,那天和血嬰搏鬥時,為什麽她能看見別人看不見地東西?她是不

擁有辨鬼神的能力,卻被她老爹給封印了呢?她又為好?是因為無法承受這能力,還是因為其他的秘密?

不,不可能!阿瞻那樣的情況太特殊了,花蕾絕對不會是這樣。再說,從海三涯的態度來看,對花蕾的愛是毋庸置疑地。

“如果你看到他在得知你失蹤後地焦急,就不會這麽說了。”大同嘆了口氣,“花骨朵,先不要下定論,好多事我們並看不清楚真相。比如我老爹吧。”

“包伯父?”花蕾遲疑地問,心中有幾分喜歡,因為這是包大同第一次和她說起他家的事,這是否意味著她正在走入他地心靈呢?是否意味著兩人的關系不一般了呢?

“我那老爹可不像你爸爸那樣帥,很有風度的樣子。他看起來就像一個鄉下的土包子,而且是很狡猾那種。他總是有許多事做,還是時時要雲遊四方,自從我懂事起,就拿我當自由放養的羊一樣,隨便給點吃的就任我自生自滅。每回他走,就給我留下一些修煉的科目,如果他回來時我完不成,就逃不了一頓打。似乎他從來沒有想過,年紀小小的我,要修煉那些驅鬼禦魔的玩意兒,當他不在身邊,卻遇到那些可怕的東西會不會害怕?會不會被吃掉?我從來也不覺得他有多愛我,總認為他是隨便敷衍一下父親的職責罷了,直到聲音極輕的哽咽了一下,“在他離開的那一瞬,我才知道他是非常愛我的,只不過他不許自己表現出來,因為他要把我鍛煉成可以獨自面對一切的男子漢。也許,我在修煉時召來惡鬼,他一直是隱在一旁的,也許他只能看著,卻不能幫我,心裏會很難過,可是他卻逼自己裝出不在乎的樣子。我想,那也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