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慣性思維

不久後,天色漸漸亮了起來。

其實過了午夜十二點,就是新的一天了,但給人的感覺上,太陽升起來才算是。

阮瞻走進雜志社的時候,包大同正窩在沙發裏,看著像打盹,但阮瞻知道他是在想事情。

“究竟是怎麽回事?”他皺著眉問。

“其實一點也不復雜,不過線索紛亂,開始時讓人摸不到頭腦,想通了,就簡單得很。”包大同眼睛都沒睜,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那你打算怎麽做?”

“兵分兩路。”包大同站起來,從茶幾上拿起一件衣服,“我去做最後的調查,再弄點便於降服那邪物的東西,往返機票都訂好了,晚上就能回來,你呢就去找花骨朵。我感覺那位新郎還沒有殺她,但估計很快就會了。今天是第六天,花骨朵是生是死就看明晚。”

“讓我找人,有線索嗎?”阮瞻盯著包大同手裏的衣服,不知道他要幹什麽,因為他拿的是一件女式的羊絨秋裝。

包大同咧嘴一笑,雪白的牙齒像是會發光似的,“只有幾個我猜測的藏人地點,可是不太確定,你得挨個找找。畢竟花骨朵這麽大個人,也得有個容身之處。我瞧他們辦那陰婚儀式很講究,也要有個地方辦‘喜事’啊。要說線索,我只有兩個,一個需要你自己去找那個叫老鼠的小子去問,另一個就是那個黑衣人。”

“他怎麽了?不是新郎嗎?”遊牧之神手打。

“我開始也以為時他,但現在我不這麽認為了,當然他為什麽介入這件事,究竟是什麽來路我還不知道。”包大同撫撫眉心,疲憊使他不想多說話,可就找到答案的感覺又讓他興奮,但心中更多的是對花蕾無盡的擔心,“我以前一直陷在了一個誤區裏,雖然懷疑過別人,但總是自我否決。”

“什麽懷疑?”阮瞻也很納悶。

“誰說配陰婚的鬼魂在生前一定是單身?”包大同微眯起了眼睛,那是他最正經的時刻。

而他說的也是個顯而易見的道理,但人們總是會被困在一個思維中跳不出來,想當然的判斷事物,這就是所謂的一葉障目,不見南山吧。

阮瞻沉默了幾秒後才說:“你說的沒錯,但你知道鬼新郎是誰嗎?”

“當所有的線索全歸在一處,答案非常明顯。”包大同站起身來,舉著那件衣服到阮瞻的鼻子處,“你先聞聞花骨朵衣服上的味兒,方便你找她,然後送我去機場,咱們路上再說。”

阮瞻先是一愣,隨即惱火的拍掉包大同的手,“當我是狗嗎?”手上加了法力。

但包大同早防備,輕輕閃開了,可惜另一手上的斷指撞到了別處,疼得他直吸冷氣。

“自作孽。”阮瞻奉送了三個字,心情暢快。

“你個廢柴,我是讓你感覺一下她的氣息。”包大同惱火道:“你平時都不太理人的,不熟悉她的氣息。我又不知道她具體在哪兒,去那幾個疑似地點都是瞎貓碰死耗子的找法,實際上我沒有把握能找到她,可我不能讓她出事!”一瞬間,他隱藏得很好的情緒忽然無征兆破功,焦慮、擔憂、自責、說不清的情緒混雜在一起,激得他差點立即去和那個鬼新郎拼命。

可是他偏偏有不能!花蕾在那個混蛋的手裏,生死未蔔,他必須有十全把握才會動手,不然就會打草驚蛇,但這種隱忍真的很難受。

他情緒大發作,阮瞻很理解,可表面上根本不予理會,只站起身來,踢了他一腳,“那還不快走,在這兒廢什麽話!”

包大同連著深呼吸了三次,直到又恢復成那個笑咪咪、懶洋洋、萬事不放在心上,天塌下來當被蓋的模樣,才跟上阮瞻的腳步,趕往機場。

這件靈異案件的開始非常意外而且離奇,對花蕾而言就是天降橫禍,幾乎是莫明其妙的就成了惡靈的獵物,而對於此事的調查,一開始也直入主題,沒有什麽意外和波折。

只不過正是因為一切都是突然而發,沒有預兆和因由,線索又特別紛亂,以致他們陷入了誤區。

花蕾兩回出事的地點都在彩虹橋附近,所以包大同一開始就調查了那座橋,發現那裏確實出現過可怕的事故,有六個建築工人的屍體被埋在了橋柱之中。

而包大同在一只野狗無意中的引導下,發現了橋下綠他帶中的第一具屍體,之後他第二次到那裏調查,還是在那只狗的幫助下,發現了橋下有黑影在鬼鬼祟祟的做著什麽。他追蹤黑影,找到另兩具屍體,然後返回橋下,又發現了兩具因外力而快速腐爛的不知名屍骨。

這五具屍體都是女人,年齡和相貌、身世雖然不同,但死狀卻一樣。從外部特征看像是被勒死的,屍檢的結果是自殺,但在現場找不到自殺所需要的條件,死者神態愉快,在垃圾屋發現屍體時,甚至連有人進過屋子痕跡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