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房客

鎖,很容易就打開了,就連鎖簧輕微的彈開聲也被封得死死的,包大同幾乎是悄無聲息的進入了大樓內,比幽靈還要輕巧。

繞到逃生梯那邊去,探身一看,那個陰郁的少年正正不在,而那扇紅漆大門上的鎖也不在了,兩開的門中間,敞開著一條門縫,似有似無的誘惑著,黑暗中仿佛有著無數的秘密。

包大同沉了沉氣,先到高媒婆的家門口探聽了一下,之後躡手躡腳的走向了通向地下室的樓梯。

樓梯向下延伸著,但那道紅漆大門卻是在半層的轉角處,湊近些,能感覺空曠寂靜之地常有的空氣流動聲,讓人沒來由的,感官就極端敏銳了起來。

側面的樓欄都被木板封死了,從上面看不到,必須走下幾階。木板似乎是廢舊的,上面畫了好多花紋,外行人看不出,但包大同一眼就看出那是符咒,鎮著什麽的。

嘩啦!

還沒推門,就聽到黑暗的地下室傳來古怪的聲音,聽起來像是水聲。

包大同皺緊眉頭,地下室而已,又不是井,哪來的水?不過也許是水管出了問題,積水沒有退下。地下室本來就陰,水也屬陰,陰上加陰,戾氣重得很哪!

可是這番作怪又怎麽攔得住他,今天就算下面是龍潭虎穴,他也要闖一闖。若是真和什麽東西打起來,想必高媒婆也不會想把事情鬧大,那他遊牧之神又怕什麽?

伸手從衣袋中拿出一個東西,在眼前的漆黑中照出一片雪亮,不是光明符,而是手電筒,雖然小,功率卻很大。用光明符盡管方便,但卻會耗費他本來就不多的靈力,目前他被封印中,只好用物質產品替代。

伸手一推,紅門開了,一點聲音也沒發出,輕而滑,似乎門後有人幫他拉開的。

他一步步穩走下去,感覺陣陣發黴的潮氣迎面而來,地底似乎有冷風暗暗的吹送,越往下。腳下越濕冷,一種無法形容的寒自腳底一直傳遍全身。

地下室長年照不到日光,自然是陰涼的,但這股寒並非自然,而是從不知名的地方滲透出來,彌漫在空氣中。手電本來電力十足,光線雪亮,但此刻被黑暗包裹著,仿佛也漸漸冷弱了下來。還有,光線在照到下方的時候,有顫動地反射。這說明地下室已經浸滿了水。

在這種情況下,怎麽能住人?

腳下一涼。同時‘嘩啦’一聲,包大同已經踏到了最下一階,雙腳浸在了水裏。在這深秋的天氣,在這陰寒的地下室中,站在冷水裏的滋味可不好受,他打了個寒顫,手電差點脫手。

往四周一看。這地下儲物室也是環形,因為沒有自然光線,黑沉得看不到底。手電向上一照,看到樓頂有燈,每隔兩米就有一盞,但不知為什麽都不亮。

向前走了幾步,水聲一直伴隨左右,這回他想掩飾自己的存在也不行,乾脆不費那力氣,淌著水“嘩啦嘩啦”在走廊內走了一圈,一點人類的跡象也沒有發現。倒是在路過某幾個房間時,身體起了很嚴重的反應,每一根神經都戒備起來。

房間內有東西,並且正從門上的小窗往外偷窺。不過因為走廊中黑,房間內更黑,包大同什麽也看不見。他幹脆走到一扇門邊,用力敲了兩個門:“遊牧之神老兄,開開門,打聽個事。”

有“嗬嗬”的聲音傳來,但分不清是在哪裏,然後腳下冰冷中帶些腐臭的水開始動蕩,感覺是有什麽進入了水裏,哧溜溜的向他靠近。

盡管膽子很大,但包大同還是頭皮發麻,偏偏站在走廊的中心,沒辦法躲避,只得凝視於目,緊盯著腳下黑水,左手還拿著手電,右手已經捏緊一張符咒。

只是那拱動的水線到了他身外一尺處就驀地平息了下來,好像有一根導火線,已經燃盡了,沒有引爆成功。

正疑慮的時候,又一條拱動的水流出現了,接著是第三條、第四條,好像地下室的積水中有無數的水蛇或者水鼠一類的東西。但這些東西又不可能這麽規律,都向著他的方向集中,然後驟然停在他身前一尺處,把他團團圍了起來。

這擺明只是威脅,並不是馬上要攻擊他。看來是他闖進了別人的地盤,可是為了花蕾,多麽危險的地方也要走上一遭。

難道,這就是那些奇怪的房客?而由於他的闖入,他們就聯合起來對付他嗎?如果這些是高媒婆招來的,她究竟要幹什麽?難道有什麽重大的陰謀嗎?從配陰婚開始,然後有意無意的招惹到了花蕾,最後呢?是要對這個城市做些什麽可怕的事嗎?

“媽媽,我說有人吧。”一個童聲響了起來,同時,一只又濕又冷的小手扯住了包大同的右手食指,極涼的感覺後是刺骨的疼,他的食指竟然被一瞬間掰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