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還是那個男人

夜,花蕾果然發起燒來。

她總是這樣,平時非常健康,但一旦生病,總是來勢兇猛,似乎這個身體不是她的,她無法控制。

拿起了電話,猶豫了半天,還是放下了。不能動不動就找包大同,他們的關系同花花公子一樣的性格,這好像不代表什麽。

還是,依靠自己吧。

她想忍耐到天亮再去醫院,可是胸口疼了起來,呼吸困難,她甚至感覺如果不立即看醫生,她會不會死?打120醫療急救,似乎又沒那麽嚴重,於是她決定自己去看醫院的急診。

開著車上路,大開著的車窗吹進了涼風,讓她舒服了些。她所住的是高級小區,周邊的環境設施相當好,就是附近沒有醫院,但是一路上都非常光明。

車行十分鐘,她關上車窗,駛向一座立交橋,遠遠的看到一根白花花的石柱立在環形路的中央,花蕾嚇了一跳。

這是誰這麽沒公德?如果不是她開車比較慢,說不定就會撞到了。這座橋竣工很久了,不可能是遺留下來的建築材料,可是這麽大的白色石柱怎麽會出現的,她記得回家時並沒有。

車子慢慢駛向了石柱,花蕾仔細看了一眼,發現沒什麽特別,就是感覺比較突兀,好像大橋下面筆直地站著一個人一樣。

這想法令她心裏一緊,在駛過石柱時向車外看去,忽然發現一張光滑潔白、沒有一絲皺褶的臉就貼在車窗上,對著她笑。

她大駭,猛向相反的方向拐,車子失控,沖到橋下的綠化帶中,急停,險些撞到了橋墩。

驚魂未定之中,她回身望去,就見那根石柱動了,居然一步一步向她走來。或者,那根本不是一根石柱,而是一個人形雕像,就那麽僵硬的、筆直的,向她走來。

臉上,還掛著一成不變的笑。

為什麽這裏會有雕像的?聽老人講過,也有雕像成精的,吸收了日精月華,然後出來禍害蒼生。這一只是嗎?可是為什麽這可怕東西會出現在交通要道上?!

眼見那雕像越走越近,甚至感覺到了地面的輕微震動,她用力去開車門,但不知道為什麽,她用上了吃奶的力氣就是打不開,最後連腳都用上了,車門仍然死死的關著。

“花蕾。”身後傳來那雕像的聲音,嗡聲嗡氣的,像攏在了一個壇子中。

花蕾僵在那兒,不敢回頭,也不也答應,但是從車窗玻璃上,她看到那個雕像半伏著身子,一張平整得可怕的臉正對著車窗。

它怎麽知道她的名子?為什麽叫她?她不能回答,這是遇鬼常識。

“花蕾,你做我老婆吧?”那雕像提出了最不可思議的請求,讓花蕾忽然想起了包大同講的那個故事。

“七天後,我來娶你。”它繼續說,也不管花蕾理不理,“我給你留下個標記。”說著,它突然伸出手。

也沒見車窗的玻璃碎裂,那只蒼白而僵硬的手就伸了進來,石質上的斑點和屍斑一個樣,直抓下花蕾的肩膀。

花蕾躲無可躲,失聲驚叫。肩膀上一疼,驀然清醒過來。

夢,是個夢!

可是不對,她確實是在車子裏,再看看周圍,也確實是大橋上的綠化帶,面前巨大而粗糙的橋墩,距離她的車子不過半尺的距離。

她是趴在方向盤上的,肩膀撞擊處還在疼,難道是她剛才撞昏了,繼而產生的幻覺?也許是包

的故事給了她太多的心理暗示。

緊張的回身望,果然沒有什麽看來像白色石柱的雕像。

她松了口氣,但見立交橋附近連一輛過往車輛也沒有,看看手表,淩辱兩點四十四分。她記得是在一點二十出門的,走了大概十分鐘,出事的時候是一點半的,現在居然過了一個多小時,難道她就昏了一個多小時?

問題是,她記不起是怎樣昏倒的,是病中糊塗了,還是真的出了什麽事?剛才的所見,是幻覺還是夢境?或者,是真實發生的。

想到這兒,她不敢再坐到車裏,連忙打開車門出來。

還好,門能打開。

呼吸著車外的新鮮空氣,她感覺好了一些,不過低頭一看,又有些驚異。左前車胎爆了,她記得才換過。那個今晚,那個突然出現的古怪男人

剛才她是因為車子爆胎才滑出車道,昏倒的嗎?

她按按自己的頭,疼得好像裂開了,明明火燙著,卻覆滿了冷汗。之前的事完全記不起來了,不過從現場的情況來看,似乎是她燒得暈暈乎乎的,車子卻突然爆胎了,於是她差一點出了事故,而且失去了意識,因為今天接受過包大同的心理暗示,所以在半夢半醒間,做了奇怪的夢。

現在怎麽辦呢?即使再沒有辦法,也要打電話找人吧?一個人呆在這空闊的地方,四周雖然很亮,但遠處很黑,呼口氣都有回聲似的,四周是危險而可怕的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