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表現主義

範老師名叫範李,今年三十歲,是張校長的得意門生,雖然在繪畫方面的才能並不十分突出,但是長了一雙慧眼,相畫的功力一絕,是畫壇評論界的年輕新銳。經他口說出的優秀畫作,沒有一幅不在後來大紅大紫的。畢業後他建立了一間私人畫室,但由於繪畫方面不太成功,所以於四年前關閉,應張校長的邀請回到學校來教書,是全校最年輕的副教授。

範老師,或者說範副教授是一個非常吸引女人的男人,瘦長的身材、優雅的舉止、臉如雕刻般清晰冷峻,斯文中帶著一絲漠然,那種古典的貴族氣質在一片或軟弱、或後現代的男生中成為了獨特的存在和眾人的焦點。他目前還是單身,也沒見他和女人有過很深的交往,而那份孤高就更令全校的女生為之動心。

他的課從來都是爆滿的,但他對任何人都不假以辭色,除非誰的畫入了他的法眼,才會受到他的偏愛,所以他的女學生,沒有一個不拼命作畫的,企圖獲得他的賞識。

發生第一起兇案時,範老師是值班老師,發生第二起兇案時,他聲稱在宿舍看到了二零五畫室的燈光。他家在南方,又沒有結婚或者與誰同居,與幾個同樣家在外地的老師住在西區後面的小樓內。包大同趁人不備去看過,果然可以清楚的看到二零五畫室的窗戶。他本來還想潛入範老師的房間看看,但範老師的房間居然加了兩把鎖,顯得特別神秘,他沒有成功。

“這樣平靜內斂的人,怎麽會為了幾幅畫這麽激動,真是只是因為愛畫嗎?”包大同把腳架在桌子上,喃喃自語著。

他們此刻正呆档案室裏,為了他們能順利查案,張校長把這裏列為了禁區,花蕾泡在這裏已經兩天兩夜了,不眠不休地查閱档案,好在這期間兇靈沒有出來作祟。

之前,為了破解兇靈之謎,包大同這個畫盲甚至惡補了一下西方美術史。

梵高是後期印象畫派的代表,他沒有受過正式的繪畫訓練,繪畫時摒棄一切後天的知識和學院的教條,甚至忘記自己的理性。所以他畫的畫兒不是他對事物的視覺形象,而是心靈感受。

他在色彩的運用上更為隨心所欲,其實不僅是色彩,連透視、形體和比例也都變了形,以此來表現與世界之間的一種極度痛苦但又非常真實的關系,而這一鮮明特征在後來成了印象派區別於其他畫派而獨立存在的根本。

梵高死後不出幾年,一些畫家就開始模仿他的畫法,為了表現強烈的感情,可以不對現實作如實的反映,這種創造性的態度被稱作表現主義,並且證明是現代繪畫中一種歷久不衰的傾向――即為了主觀意識而對物體進行再塑造。

這些都是趙音音給包大同講的,但包大同還是一頭霧水,只是他明白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畫這種畫的人,假如真的能體會這一畫派的神髓,一定是為了表現極端的情緒,愛或者恨!痛苦或者幸福!

這個兇靈對這所高等學府,對這些畫西畫的學生有什麽極端的情緒呢?她為什麽要殺人,想得到的是什麽?她既然可以畫得如此之好,被那位範老師稱為天才之作,那麽她是不是為畫而癡,因而才不肯離去呢?

“越是這樣的人,內心往往越是激情澎湃。”花蕾擡起一對熬成的熊貓眼看著包大同。

“你又懂了,看你的樣子就沒有什麽生活經驗,小菜鳥。快幹活,別分神!”

“已經整理好了。”

“全做完了?!”包大同差點跳起來,“那你不早說,給我看看。”他伸手接過那個從成千上萬的卡片档案中整理出來、輸入電腦中又打印出來的、幹凈整齊的的文件,心裏暗贊了花蕾一句,嘴裏卻說,“哦,你做的很好,現在你可以回去了。”

“回去?”這回是花蕾差點跳起來,“我的縛靈槍呢?再說,你明知道我也是要捉兇靈的,我做了好幾天的苦工,至少可以資源共享吧?”

“你別來趟這趟混水,縛靈槍,結束這件事後我就還你。”

“包大同!”

“小點聲啊,花骨朵,這是晚上啊,你這淒厲的慘叫會嚇壞小朋友的。”包大同撫了撫耳朵,“你乖乖的,不出一周,縛靈槍我必會還你。”

“為什麽現在不還?”

包大同笑笑。

要他怎麽說呢?說他因為被封印能力,對付這個兇靈沒有信心,想借人家的法寶用用?那是損害他無敵的形象的,所以他根本什麽也不說,只是一副高深莫測、天機不可泄露的模樣。

花蕾氣得跳腳,可是卻沒有一點辦法,只拿一對熊貓眼瞪著包大同,試圖以眼神殺死他,“包大同你給我記住,下回你別犯到我手裏,否則我要你好看。哼!”她怒沖沖從包大同身邊沖過去,沒忘記以背包怒砸了一下包大同的肩頭,疼得他呲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