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嘗試

指出血木劍,卻對著自己的父親,阮瞻忍住心中的痛楚,借由劍上的光芒壓制父親身上的邪惡之氣。

血木劍紅光暴漲,不似剛才的吞吐不定,光箭一樣射在還在奮力掙紮的阮父身上,震得他周身的黑氣四處飛散,翻湧著如煮沸的水一樣。可再近些,血木劍就好像撞上了一道看不見的墻,再不能前進辦分,劍身上的紅光也被滾卷的黑氣包圍。

血木劍是一切魂體的克星,只要被劍斬到就會灰飛煙滅。可現在,劍卻似被黑氣形成的外墻粘住了一樣,用盡力量也不能接近父親的魂魄身邊。這不僅使阮瞻感到自身的前進格外滯澀,一瞬間還差點讓劍脫手落地。他這才明白為什麽父親交待用晶刀對決,因為父親身外的惡氣是化解不去的怨念和惡意所形成的,長時間來已經和父親融為一體,侵蝕著父親的靈魂,也隔絕著外界正氣的接近。而這黑色氣墻即不是魂體也不是結界,血木劍和破滅印雖然有感,但卻不能發揮作用,只有晶刀的淩厲和鋒銳才能穿透這飄忽不定的黑色氣墻,另外還需要他與父親同種同源的靈力,以及這靈力制造的速度才能破解。

晶刀被他用在別處了,在這山洞裏他能依靠的只有血木劍而已。而在他把父親引入那個絕陣之前,一定不能放棄希望,相處別的方法,否則就只有父子同歸於盡一途。

一咬牙,阮瞻右手持劍,左手快速虛空畫符,向面前的黑氣一揮。只見手中白光閃過,那如刀刃一樣的白光在黑氣之墻上劈開了一條細縫,趁這隙縫還沒有合上之前,阮瞻強行擠身而入。

惡氣瞬間又合攏了,這對於深入其中的阮瞻而言。無異於四面八方都有力量攻擊過來。雖然他已經結了一個貼身的結界泄去了部分力量,可還是在結界破碎後承受了重擊和強力的擠壓。

一瞬間,他體會到了血木劍的困境,感覺自己整個身體都被泡在粘稠強力的冰水中,被幾千幾萬只手拉扯著。耳邊響起了低怨地哭泣,恍然有如身處地獄之中。

在這幻想裏才一秒鐘,他就難受之極,覺得一絲絲冷氣從他全身毛孔中鉆入了身體,順著血管和經脈迅速內襲,向他的心臟席卷而來。

回手撤劍,他想以劍氣避開那些黑氣,可他的動作比在正常環境慢了數倍。還沒等收回劍,體內的寒氣已至。他心中暗叫不好,一位這次必受重傷。對自己地莽撞懊惱不已,可這時他胸前一熱。脖子上小夏的護身符突然散發出聖潔的淡黃色光芒。登時,他身上一松,感覺那些寒氣仿佛襲到了熾熱的火焰上,一瞬就被蒸發了,而此時劍已撤回。

他以劍拄地,把血木劍貼緊了腿側。讓劍的天生靈力和他的力量合為一體,同時一個火手印打在地上,地面上立即形成了一個不大的火圈。圈內,黑氣蕩開,暫時形成了一個獨立的空間。

但火圈地火苗不是正常的紅色,而是微弱寒冷的慘敗之色,似乎隨時都會熄滅,若不是血木劍地紅光也在地面上顯現。會讓人覺得站到了水波中心。

在圈中站定,阮瞻才意識到全身的劇痛,那是寒氣入襲身體時帶來的。斷骨、被利器穿身,被法力重傷,阮瞻都經歷過,但那些疼痛和這比起來的簡直就不算什麽。他才站在黑氣幾秒就如此,父親呢?長年累月如此,那要忍受什麽樣的痛苦?他為別人做的這些,沒有人知道,沒有人感謝,可今天誰來救他?

“阿瞻,快出去,你太莽撞了。你要也到我這一步嗎?那時候誰來結束這些事?”阮父突然開口。

阮瞻擡頭望去,就見自己硬闖的結果是使父親身外纏繞的濃而薄的黑氣激蕩了開來,形成了一個狹小地空間,把父親和他都關在裏面。只是他身後的氣壁極薄,隱隱約約的似有還無,他的身體又被一個淡紅的圈子保護住,隨時可以離開,並且暫時沒有危險。父親就不同了,他似與黑氣融為了一體,根本無法抽身而出,他和父親之間也被阻隔了開。

但是這樣一來,父親身上的壓力好歹輕了一些,印堂間的陰雲變成淡灰,控制心性之力減弱,讓父親又暫時清醒了一點。

“一定有其他辦法的。”阮瞻執拗地答一句,向前走了一步,試圖再接近父親一點,但才一擡腳,突然感到身後有一股大力推他,讓他一個踉蹌,差點跌出白火之圈。

“看到了嗎?這是不能強力破解地。我試過無數次了,以我和你包大叔的修為都做不到,你一個人是不行的。快出去,不然你幫不了我,連自己也要搭進去!”阮父再說。

可阮瞻的倔強勁上來了,根本不理,再度嘗試。

阮父看著自己的兒子,明白親情讓他不理智了。這麽多年來,雖然他不能親眼看著兒子從一個毛頭小夥子成長為一個穩重沉著的男人,可他從老包的口中聽說了兒子的種種事跡,直到他是個智計超群、個性強悍的人,對敵時機智冷靜,冷酷無情。這是他一直想要兒子具有的品質,他成功了,可是沒想到面對父親時,兒子又變成了小時候的樣子,別扭、倔強、和他對著幹。在這危險的時候,他突然老懷大慰,終於明白天底下沒有一個父母是想要兒子真正長大的。父母都想要孩子在社會上精明成熟,可在自己面前還是小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