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意外來客

今年是倒春寒,眼看快三月了,倒下起了一場冬天都沒有下的大雪。

那個人似乎在雪地裏走了很長的時間,被一團雪花纏著,帶著一股冷風走進了酒吧的大門,寒意和陌生人的侵入感讓酒吧內的所有人都望向了門邊。

他穿著厚厚的棉衣,看來又怕冷又老土,棉衣的風帽包住了他的頭,再加上他轉了一條很大的羊毛轉巾,遮住了大半張臉,讓人根本看不清面目,只有一雙晶亮的眼睛露在外面。

不知怎麽,阮瞻突然感到面前的這個人很熟悉,好像就是他在父親給予他的幻覺中見到的那個人,那個人在胸口的肌膚上刻著鮮血淋漓的符咒並給了父親那柄晶刀的人,那個父親有意不讓他知道的人!

“小夏,到這邊來。”阮瞻反應最快,向前走了幾步,把愕然望向門邊的小夏護在身後。

“你是誰?”

阮瞻問得不客氣,還帶著點敵意,可那個人還沒有回答,包大同訝異的聲音卻從身後響起:“老爹!”

難道是包大叔?

阮瞻愣了,萬裏“啪”的一下合上了文件,而包大同則帶著三分欣喜和七分不情願地走上前去:“您怎麽來了?不是要雲遊嗎?”

“呆然是我兒子,穿成這樣你也認得出。”包大叔答非所問。

“您就是包成粽子我也認得出。”包大同幫著他父親摘掉轉巾,脫掉綿外衣,甚至用自己腳上的運動鞋換掉父親腳上濕透的鞋,阮瞻和萬裏才認出面前的老人正是包大叔。

“您還沒回答我,您跑到這裏來幹什麽?”

“這女娃子是阿瞻的老婆嗎?當寶貝似的護著,也不讓我老人家看看。”包大叔慢慢走到酒吧的中心,第二次無視兒子的問話,上下打量了一下微笑著向他打招呼的小夏,“嗯,眉分八采,目色黑白分明,一定是個溫和善良,大方有理地孩子。阿瞻,有眼光。”

“老爹,你到底來幹什麽?”赤腳的包大同不死心地跟在包大叔後面,繼續追問。

“我雲遊嘛,不能遊到這裏嗎?”包大叔頭也不回,忙著接受萬裏的問好,又從懷裏拿出一串以麻繩串起的,不知是什麽骨頭制成的古怪鏈子遞給小夏。“大叔是鄉巴佬,沒什麽好東西,這個小玩意,是我自己做的,你帶著玩吧。”

小夏恭恭敬敬的接過,鄭重地帶在脖子上,覺得這鏈子上每一個骨珠是一個廳怪的文字,左看右看有愛不釋手。包大叔見她喜歡,也很開心。

“阿瞻,不問個好嗎?”

“您,是他嗎?”阮瞻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但他相信包大叔明白他說的是什麽。

“這種事應該是我家大同做地,怎麽會是你?”包大叔比阮瞻說得更讓人摸不到頭腦。

包大同急了,“我說,你們不要打啞謎好不好?現在這裏有許多人一頭霧水,至少你們要顧忌一下影響。”

“我是說”包大叔眼睛看著阮瞻,嘴裏卻向兒子解釋著:“這麽魯莽急躁地做事,向別人提出問題是你的方式,阿瞻歷來都是個穩重沉靜的孩子,遇事總是謀定而後動,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智將,不該如些直入主題。”

“您是嗎?”阮瞻再問。

“假如我是壞人呢?你這樣不是泄了你的底嗎?”

“哎呀,要瘋了!”包大同大叫一聲,跌坐在椅子上,“你們說的是到底是什麽啊?什麽是不是?究竟出了什麽事?”

“包大叔怎麽會是壞人呢?”萬裏說了一句話。

“你們這些孩子都退步了。”包大叔嘆了口乞,“以前你是個多麽聰明機靈的孩子,現在又做著研究人心的工作,怎麽越長越回去了?”他指指萬裏,“這世界上每一個人都可能是好人,也可是壞人,善與惡不是劃分得很清楚地,有時候你親眼看到的東西和實際上的事實完全不同。”

“可是人也有信念,信念比什麽都真實,可以讓人分辨出真假。”萬裏說,“我知道包大叔是好人,而且我堅信這一點。”

“說得好。”包大叔對萬裏微笑點頭,然後指了指阮瞻,“這孩子就是沒有信念,不過這不怪他,因為從來沒有人給過他什麽讓他有支撐信念的東西。”

“還有完沒完啊,竟然打起渴語來了。”包大同再次哀叫,“我可說好,你們不說能讓我聽明白的人類語言,如果以後我惹出什麽禍,可不能怪我!”

“上樓去說吧,包大叔看來又冷又餓呢!”小夏也不明白那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對話,但又一直插不上話,此刻連忙見縫插針,“包大同,快領包大叔上樓去洗個熱水澡,我馬上準備一點熱乎乎的湯。”她推推包大同,然後又對兩個人一直稈戲地夥計說:“你們兩幫我入廚,然後就關了店。雪太大了,不會有客人,你們就睡這裏,明天雪融了再回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