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童男童女

“算是沒事了吧!”

“可是‘算是沒事了’是什麽意思?”包大同問。

“意思是說,溪頭店從此後並沒有受到‘很明顯’的騷擾。”阮瞻斟酌著字句,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溪頭店的情況。

事實上,從表面上看似乎是平安無事了,半夜裏再也沒有小孩敲著門喊媽媽,但從那以後,整個村就像生了重病、被抽走了陽氣的人一樣,再也沒能恢復以往的健康。以前只是貧困罷了,現在整個村子都籠罩在陰暗、脆弱的氣氛之中,沒有絲毫的旺盛生氣,一點風吹草動就能讓所有的人噤若寒蟬,村裏人的身體也非常脆弱,連飼養的家畜和狗狗們在內,三天兩頭生病,也不知道是當時被嚇得太過,還是那三位瘟神降下了什麽災禍。

對這一切,阮瞻看在眼裏,心裏很明白是怎麽回事。要知道人的頭頂和肩上總共有三盞陽燈,所以總有老人說半夜走夜路,千萬別回頭,因為一回頭,陽燈就會滅,等三盞燈全熄滅,人就沒有先天的氣息來抵擋陽氣了。但就算走夜路遇邪,陽燈熄滅,只要能熬過危險的時刻,第二天白天,大地升騰的陽氣還是會自然給予人類足夠的補充,就像添滿了燈油一樣一到夜晚,陽燈又會亮起!

可是溪頭店的人卻並不是這樣,他們身上的陽燈只有兩肩上各有一盞,頭頂上的陽燈無影無蹤,不是一時的熄滅,而是根本的消失了!

這讓他對那兩個小小妖邪的實力更有了深刻的理解,他們的陰力太強橫了,竟然在出世的一瞬間,吃掉了村民的陽燈化為己用。他們在地下被埋了幾百年,儲存了無盡的力量,身為靈體竟然可以采取陰陽中和之術,不僅提升了自己的力量,還可以使自己隨處遊走,而不受埋骨之地和晝夜之分的限制。

這真的、真的、真的是很難對付的。

而對於溪頭店的村民來講,要想徹底根除這種陽火微弱、隨時會有外邪入侵的情況,就要滅了這兩個妖孽才有可能。這件事他辦不了,要正宗的道術傳人包大同才行。到時候,只要分離了這兩個妖孽吞食的人類陽氣,再施法放回村民身上就可以了。

“看來他們好像對溪頭店這樣的窮鄉僻壤不感興趣。”包大同說,“事實上從他們出世到今天,有五年的潛伏期。那這五年他們在幹什麽?又為什麽不出來為禍?是因為他們在修煉自己呢?還是他們想安靜的‘生活’?而後來又是什麽誘因讓他們跑出來犯罪的?”

“張子新算是誘因吧?”萬裏說,“至少他來到溪頭店,讓那對妖孽感受到了外面的世界。我想,他們被埋了那麽多年,被埋時年紀也不大,可能對世界是非常好奇的。也許這就是五年中他們都沒有禍害人類的原因。但從另一個角度考慮,也許他們做過壞事,可由於隱密或者傷害不大而沒有暴露出來。而最近這些引起人們恐慌的丟失小孩的事,可能是出現了什麽我們不了解的原因才促使他們如此的。”

“也許根本就沒有什麽原因,只是隨心所欲吧。”小夏想起小童的眼神,打了個寒戰,“你也說他們被埋時只是五、六歲的小孩子,所以雖然經過了幾百年,他們的智力可能成長為比一般的成年人還要狡猾殘忍,可是他們的心智也許還是小孩子。你們知道,小孩子的心思是很難猜測的,做什麽事也是憑自己一時的好惡,不一定有理由,也沒有規律可循。”

“我贊成小夏的說法,也許當年張子新來到這裏後,他自身的情況或者他來自的地方引起了這對妖孽的興趣,所以他們就跑出來了,也許四處遊蕩了一陣,也許就直接潛伏在我們的城市裏。”包大同說,“想想這是多麽可怕的事,對於大多數人來講,每一天我們身邊都可能有不尋常的東西在窺伺著,危險就在我們身邊,可我們卻並不知道。”

他的話讓大家沉默了一陣,然後他才接著說,“我不明白的是這件是為什麽沒有鬧得眾人皆知,而且就算張子新的朋友沒有向警方透露什麽,警方難道也沒發現什麽可疑的事嗎?”他繼續說。

“很簡單。”萬裏攤開了手,“要嘛是村裏人膽小不肯說,要嘛是被當地政府當作封建迷信的事件給壓了下來,要嘛是那對妖孽做了什麽手腳。不過既然張子新知道的話,證明這件事在當地還是有流傳,再說阿瞻不是說當地的小報有記載嗎?大概是沒被廣泛的注意到吧?後來又被壓下了。現在的問題是,張子新怎麽引火燒身的,而且河那邊出了什麽事?”他說著,又看向阮瞻。

“據村裏人講,當年這件事過後不久,就有一個大城市來的、姓張的記者來到他們村打聽這件事。大概是鄉下人對記者這個身分比較敬畏吧,所以他們雖然怕再招惹到那‘三位大仙’,但還是把事情告訴了張子新。張子新當然是不信的,一門心思要找到其中的破綻,於是又是跑到挖水庫的那塊地上調查,又是到祖廟裏搜索物證,最後他還去了一趟重新埋葬這三個枯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