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新郎是誰?

不知為什麽,雖然看不到那個叫阿南的男人的臉,小夏卻覺得他分外熟悉。她想再認真辨認一下,可在這時卻感到腦海中的畫面突然模糊了起來,隨著樓上傳來的腳步聲,那幻覺徹底消失。

是阮瞻回來了。

小夏一聽就判斷出來那腳步聲的主人是誰了,這讓她沒有驚懼,但有了一絲慌亂,急忙把鞋子脫了下來,連那一包嫁衣又塞回到祭壇下面的竹簾後面。當她才站起身,就見阮瞻快步走了下樓梯。

“有事嗎?”他問,一臉關切。

“嗯——沒有。”小夏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不告訴他水中人所說的事。因為那水中人的警告一直在她腦海中徘徊——“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姓阮的男人!他會壞事的!記住,千萬記住!”

“那你怎麽跑到樓上來了?而且下面很亂。”阮瞻疑惑的看了一眼小夏。他知道她不想帶給他麻煩,可是他更不想她有事瞞他。

“我聽到樓上有動靜,這才來看看。你看——”小夏舉舉手,“我帶著血木劍哪!還有啊。你給我留下的符咒也在我的口袋裏,不會有事的。”

阮瞻點了點頭,雖然還覺得不對勁,但也不想多問了,“那好吧,我們先到樓上去,我要聽你講一下,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他知道她的腳不方便,於是走過來抱著她上樓。小夏偎在他的臂彎了。心裏竟然感謝起自己的腳傷,如果沒有這個傷,她也不會有這種被抱上抱下的待遇吧。

“我覺得,如果不是特別急,還是不要使用你的時空扭曲術了吧?”這麽近的距離,連呼吸都可以互相感覺到。小夏清楚的看到阮瞻的臉色有點蒼白,忍不住建議道。

“——”

“因為那畢竟是違背自然規律的事情,我聽萬裏說過,那也算施法的一種,太頻繁的話你會受傷的。”

“好,過了這件事,以後能不用我就不用。現在給我講講今晚發生了什麽。”阮瞻答應著,輕輕把小夏放到床上,他自己則坐到一邊的竹椅上去。聽小夏詳細講完今晚的事,幾不可聞的松了口氣,陷入了深思。

他太累了!

在河谷的這一側,在這座小山裏,除了那蔓村,還有其它兩個村寨。通過這兩天一夜中馬不停蹄的調查,已經基本排除了其中一個村寨的嫌疑。也就是說,那個村寨和他調查的事情毫不相幹。那是因為那個村寨離那蔓較遠。而另一個叫“那錦”的村子可就和那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了。

這兩個村寨都是解放後建的大寨,沒有依照民族而劃分居住地,而是各族雜居在一起,有壯族、苗族、白族、族、普米族和彝族等,雖然村民們在宗教習俗上有些微的不同。但因為他們彼此間相互尊重,目前已經相互融合得相當好了,而且很早前就開始在不同民族間的通婚。

在這件事中,首先引起他注意的是那個蓑衣鬼。雖然她看起來是個小角色。不過因為那雙美麗的繡花鞋的緣故,表明了她是這亂成一團麻的線索中露出的第一個線頭,所以他第一個調查的就是她的來歷。

據村裏的老人說,只有在文革期間,附近村栽死過一個新娘,因為她愛上個知青。可是父母硬要她嫁給一個當地的同族小夥子,所以這美麗的苗女在結婚當天投河自盡。

這聽來是個普通又悲慘的愛情故事,但阮瞻啊在跑到那錦村去打聽這苗女的情況後,才發現當年那個傷心的新郎竟然是那蔓的人!

線索又一次指回了那蔓!

那蔓!那蔓!關正臨死前留下的唯一線索,也是黃博恒的故鄉,還是真正的楊幕友從緬甸過境的地方,更加可能是“死靈楊幕友”附在人身上並開始為禍人間的地方,加上這幾天了解到的情況,讓他非常確定,在這裏,一切的秘密都將真相大白!

當他得知當年的新郎是那蔓村裏的人,又回到這裏來打聽情況的時候,卻發現一向爽朗淳樸的村民對此諱莫如深,絕口不提新郎一家人的事。別逼問得緊了,只說是新郎一家後來不知道搬到哪裏去了。

這樣一來又讓他聯想到另外兩個情況:第一,當時村裏的一位老人家和他談得興起,順口告訴了他當年的那件新娘投河的事件後,立即被其它老人拉了回去,看樣子是責怪他多嘴了;第二,新娘的父母在悲劇發生後不久,也相繼死去,死因不明。

是什麽奇怪的事令村民們不想說起新郎一家那?阮瞻沒有再逼問,一來他是以旅行者的身份來到這裏,因為對山村中的奇聞佚事感興趣才搜集故事的,不想表現得太過分;二來,他不願意為自己的事去逼迫別人。

這裏的人善良憨厚,有著自己獨特的宗教崇拜,即崇拜祖先又信奉萬物生靈,巫蠱之術的意識在這裏也相當盛行。所以,既然他們對這件事有種難言的恐怖,相信誰說出來誰就會遭報應,他怎麽能硬逼他們講出事實?那樣會讓他們感到相當難受,到是時候自己解決了問題,拍拍屁股離開了,那些泄露這些事的人說不定會終生不安,一直會處在將被巫蠱報復的陰影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