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深山深處的河

阮瞻舉止古怪地離開後,小夏才意識到自己幾乎半裸的狀況,雖然現在已經剩下獨自一人了,卻尷尬得要命。

不過,她知道一定是出了什麽事,才會有女人驚恐的叫聲,所以沒時間想女人家的心事,急忙穿好衣服,準備隨時幫忙。

那個小鬼又摸到山莊來了嗎?

殘裂幡在門口放著,她知道這個幡是能吸魂的,靈體不敢靠近,所以大著膽子打開房門看外間的情況。見外間的燈還亮著,東西沒有混亂的跡象,證明這兩個男人早有準備,這讓她在一瞬間產生了一種說不清的情緒。

他們早就有預感,但是卻瞞著她。這種被保護的感覺很不錯,可是也有種被排斥在圈子外的感覺,她知道他們是為她好,可她不想做一個累贅,她也是他們的夥伴!

窗玻璃上又傳來規律的扣擊聲,這弄得小夏在不安中有點煩躁,“這個破密封條是怎麽回事?”她咕噥了一句,走上前,拉開窗簾,果然見一要根細細的黑影在窗邊耷拉著,風一吹就甩到玻璃上。

她伸手去抓那個飄動的條子,入手卻感到濕粘又柔軟,好似——人的殘肢!

“是——密封條嗎?”一個僵硬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她嚇得急忙縮回手,但還沒等遠離窗子,就有一張黑乎乎的小臉快速貼近了過來,同時一只殘缺又扭曲的小手驀然抓向她!

她本能地往後一跳,同時也多虧了她很少離身的地藏王菩薩的護身符,讓那怪異的小手在觸到她脖子的一刹那被火燙到一樣又縮回去。但它顯然與其它鬼怪不同,與它第一次想侵害小夏時也不同,從沒有鬼能在護身符的保護下能觸到她脖子上的肌膚的,可是它卻觸到了,而且掛斷了紅色的細繩,護身符一下掉到了地上。

小夏來不及去撿,只是撲到殘裂幡那裏,感覺背後風聲陣陣,等她轉過身來,發現身後空空如也,只有猛烈的山風吹了進來,吹得房間內所有較輕的東西全都飛舞了起來。

又一聲呼救聲從大開的窗子外傳來。

這一次小夏聽得出是個男人的聲音,或者說是個老人。那聲音只叫了一聲,然後就悄無聲息了,沉默著極度的不詳。

小夏著急的站在殘裂幡旁邊,再一次面對著兩難的局面。她想大叫阮瞻來幫忙,知道在這靜夜裏他一定可以聽到,至少會受到驚動。但她又不知道他現在面對的是什麽,怕叫他的話會分散他的注意力,讓他遭受到危險。

萬裏就更不用說,他沒有靈力,只是陽氣極旺的膽大男人,大概會被阮瞻派去執行監視或者輔助性的事,況且他手裏也沒有法寶,只有上次血腥瑪麗事件中用過的桃木劍,叫他來只會讓他涉險。

但她又聽出那個聲音來自於那位健談和藹的老人,不能置之不理!

她猶豫了一分鐘,然後就去抱殘裂幡,觸手之下才知道這微微泛紅的金屬旗子是多麽沉重,一拉之下竟然沒有拉動。她不知道平時阮瞻怎麽單手拿著的,反正她是拿不動,只好費力地在地上拖著來到窗邊。

窗外,那個不知名的細條子還掛在那,隨著山風傳來一陣陣血腥味。小夏忍住要嘔吐之感,眯著眼睛往外看。

大雪不知何時已經靜悄悄地下了起來,地上已薄薄輔了一層銀白,雖然沒有月光,但在白雪的反射和房間內透出的燈光中,小夏還是看到在空曠的前院,一條黑影走在雪地上。

他走得很慢很慢,慢得像電影中的慢鏡頭一樣,帶著點炫耀的意味。他高且瘦,一頭長到腰的頭發,穿著拖到地了白袍子,和那雪地象融化在一起一樣。或者“他”是“她”,但決不是那個襲擊小夏的小鬼。她單手拖著一個東西在地上,仔細一看竟然是個人。這個人面朝下,象破布一樣松垂垂的沒有反應,一只腳被抓在那個“人”手裏。

嚴大爺!

雖然沒有看到被拖在地上的人的臉,可小夏瞬間就明白那個人是誰,差點沖口大叫而出。

那個“人”仿佛知道小夏看到她了,而她也似乎就是故意想讓小夏看到,竟然慢慢扭轉過臉來。

有至少一百米的距離,在這樣的黑夜裏,就算滿月下的雪地也應該看不到對方的臉,可小夏卻清楚的看到了,或者說是那個“人”想讓她看到。

那是個女人,極為美麗、世間沒有的、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嬌柔美人。能顛倒眾生的臉孔卻帶著殘酷的笑意,這兩種極致的東西混和在一起,就形成了絕對的妖媚。在一瞬間就讓小夏明白了什麽叫真正的狐狸精,就是這種可以讓人心甘情願為之送死,而且還可以不要任何回報的感覺。

她生為女人尚且有這種反應,相信如果男人看到的話,就會完全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