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朔月

“為什麽要那麽對待顧與方?”小夏問,心裏雖然緊張,但表面仍然鎮定地拖延時間,她不相信阮瞻會放棄她,“因為她入會時發過血誓?還是怕她泄露花會的秘密?”

“沒那麽復雜,只是因為獻祭的時間到了。每個人的生辰八字不一樣,為了更好地發揮‘藥效’,獻祭的時候會有不同,你當我幼稚到要報復她?我沒那個閑功夫!如果你覺得她慘,我只能說她是我手中的棋,為了不同的目的,她必須如此。死有什麽,永遠的黑暗而已!既然她早晚會死,不如對我有用一點。”

小夏聽他說得那麽大言不慚、輕描淡寫又心安理得,氣不打一處來。世界上怎麽會有這種人,其它人的存在在他眼裏竟然只是供她利用的棋子!徹頭徹尾的沒有人性,沒有絲毫對生命的尊重。

“既然死並沒有什麽可怕,你為什麽不去死!”她直白地沖出一句。

“因為我是強者,所以我可以叫別人死,死後還要充分利用,這就是這個世界的道理。弱者該死,不應該被保護。”

“你這是混蛋邏輯!”

楊幕友聳聳肩,“可惜你也是這個混蛋邏輯中的一環。我收集了生辰八字和命定屬性不同的精血,儲存在這我用秘術特制的裹身布中,讓這些寶貝精華不至散落和損失,還要象酒一樣窖藏到最佳滋味,以便我在合適的時間享用。而今天,恰好是最合適的時機。至於你,你是第十三個,八字超輕,命格屬陰,是最好的補充之用,也不必挑日子的。”

“原來我只是添頭。”小夏自嘲。

曾經以為,那些女人只是無意中進入這個倒黴的花會的,現在看來並非如此。她們是因為生辰八字合適作這個男人的“藥物”,而且又非常有錢,符合了他雙方面的要求,這才被拉入這個陷阱。這個人做每一件事都有陰謀,如果被選定的女人不參加花會,他也會用其它方引她們上勾,甚至施以暴力。不過利用花會的話,會比較輕松地獲得他所想要的東西。他還真是會充分利用每一個人、每一件事!

“起決定性作用的添頭。”楊幕友又看了一眼屋外的天空,好像在等待吃晚飯的時間。小夏也不自覺地看了一眼,這才發現這裏的天空變化要比正常世界快得多。如果照這個速度,她可能等不阮瞻來救她。

恐慌的感覺,她已經麻木了,她只是不明白為什麽自己脫離不了被吃掉的命運,雖說被吃的方式是不同的。一種是被生吞活剝,一種是被這怪石頭咬得成為飛灰,融在布條上,然後給那個楊幕友吸收到身體裏去。

“你還有時間問兩個問題。”他輕聲細語的提醒。

“我和這件事沒有必然的關系,你為什麽揪住我不放?”小夏問。

“你們已經猜到了,不是嗎?你來問我這個真是浪費時間!我的目標只是阮瞻而已,你不過是個餌,顧與方也是個餌,我一直為了釣阮瞻那條大魚啊!”

“他和你有仇?”

“正相反,我們有淵源。不過你不要問,就算你快要死,我們的關系我也不會對你說的。”

“你不會想要對付他吧?”小夏突然擔心起來,“他沒有傷害過別人,你為什麽要針對他?”她站在這個男人面前,覺得他又陰險、又殘忍,邪術又高,深怕阮瞻不是他的對手,在這生死關頭,竟然擔憂起阮瞻的生死。

“有些人做事是只憑喜好的,並沒有為什麽。”

“你弄了個這樣的邪教不會是為了他吧?”

“他還沒那麽重要!我有我自己的目的,只不過順便用來對付他一下,兩全其美,對顧與方下手也是因為她和你們都有關系。只要你死,他的心必亂,必定會盲目地來報仇,我會給他線索,但也是陷阱,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能耐保住性命!你看我並不是一個壞人,在你死前滿足了你那麽多疑問。”

“你哪裏是好心,你分明想讓我死前更加絕望而已。可是我告訴你,他可能不是這世界上最強的法師,可卻是最強的男人,你無論如何是傷害不了他的。你以為我會求你嗎?不,我相信他一定會打敗你!”

楊幕友哈哈大笑,好像聽到了這世界上最有趣的笑話,連眼淚也笑了出來。

“你笑什麽?”小夏有點惱火。

“我笑世界上怎麽有你這樣的傻姑娘,明明是你們被玩得連東南西北也找不到,竟然還說大話!你明知道我和他在道術上的差距不是嗎?喜歡他是吧?小丫頭,可惜愛情並不能使人強大,那在電影裏才會出現。”他還是笑,但帶來催命的信息,“現在,最後一個問題。”

“那麽——你要怎樣吃掉我?”小夏想盡量鎮定,可是當死亡即將來臨的時候,每個人都會害怕,更何況一向膽小的小夏。她之所以還能問出那些疑問,和楊幕友周旋,都是因為企盼著阮瞻會來救她。可如今,她已經放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