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勾魂咒

當我快要到小竹樓的時候,我聽到劉師公在唱歌。

魂兒歸兮,命歸兮,生亦死來,死亦生,爾命功曹握我手……

他唱的聲音很怪異,夾雜著一些陌生的詞匯,唱的很溜,聲音幽長、歡快,有點像唱歌一般。

聽到他的歌聲,我仿佛泡在溫泉中,很想閉上眼睛美美的睡上一覺。

左手越來越燙了,我腦海中突然像是打了個炸雷一般,打了個激靈。

不好,我扶著欄杆上了竹樓,菜花正盤腿坐在地上,臉色青紫,豆大的汗珠如雨落一般。

劉師公拿著一個黑色的小碗,用筷子敲打著,面帶微笑的唱著,表情很是歡樂。

更可怕的是,我看到另一個白色菜花正不斷的在菜花和劉師公之間,來回的盤旋。

那渾身散發著白色光澤的菜花神情很茫然,往劉師公方向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看著盤腿坐的菜花,眉頭緊鎖著,像是在思考什麽。

菜花,你瘋了?

我喊了一句,他卻像看不見我,一步步的往劉師公走了過去。

劉師公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口中欲念欲急,菜花像是著了魔似的,堅定往他走了過去。

最近發生了這麽多事情,我多多少少也懂點這裏面的門道了。

不好,菜花的魂魄要離體,怎麽辦,怎麽辦?

肯定是劉師公的咒語,不能再讓他唱了,否則菜花就完蛋了。

我想到了口袋裏還剩下的一塊護墊,也顧不了它的臟臭了,手一彖,照著劉師公就砸了過去。

老不死的,大姨媽草不死你!

這一下砸的真準,剛好砸在劉師公的嘴上,“魂兒歸兮,命歸兮,生亦死來,死亦生……”

還沒唱完,菜花的魂體一個激靈,麻溜的竄了回來,而劉師公低頭一看落在身前血淋淋的護墊,張嘴就吐了。

劉師公眼神殺機一閃,左手劍指朝我一點,雙手快速的敲打著小碗,又唱又敲的,跟樂隊鼓手一般浪。

敲!敲!我讓你敲!

我沖到桌子邊,抓起碗照著劉師公的頭狠狠的砸了下去,這老不死的頭一偏躲了過去,而我因為傷勢牽動,動作反而慢了一步,被這老不死的一巴掌扇飛了。

我草,老幾把力氣還真大,我張嘴吐出一口血水,爬了起來。

好小子,居然破了勾魂咒!

劉師公拿了一道符,半截咬入口中,兩指一捏,符燃燒了起來,一股臭氣蒸騰。

媽的,疼死我了!

菜花幽幽的睜開眼,捂著頭,傻叫了起來。

秦哥,你還活著,太好了。

當他的目光落在劉師公臉上時,面色一變,大叫:“秦哥,捂住耳朵,這老雜毛會勾魂。”

我說,菜花,你狗日的趕緊雄起吧,老子快撐不住了。

我這時候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看到菜花醒了,心裏的這口氣也就松了,身子一晃險些摔倒。

菜花看到我腹部血淋淋的一片,趕緊扶住我,“秦哥,死不了吧。”

我說死不了,先草了這老雜毛的再說。

劉師公面色平靜的擦了擦嘴,站起身,慢悠悠的往後屋走去。

菜花說,秦哥,咱們是追還是不追?

我說,這還用問嗎?當然追,媽的,不抓住他,咱們就得吃槍子。

菜花扶著我,趕緊追了上去。

劉師公下了小竹樓,沿著小道往山下晃悠悠的走,邊走邊唱,他這次唱的沒有剛剛那般歡樂,而是像哭一樣,聲音在山間回想著,磣人的慌。

“爾魂喪兮自不知,嗚呼哀哉悲自憐,吾渡陰山千千萬,不渡不生死不休……”

劉師公唱的很悲戚、動人,雖然我並不知道他唱的這些是啥玩意,心中卻酸酸的,仿似生命已經到了盡頭,惆悵、留戀。

草,賤人,你哭什麽,這老頭唱的是喪魂調,你可別找死。

菜花在我腦門拍了一掌,我立刻就清醒了過來,暗叫好險,劉師公真邪門的很,我

也怪了,這老不死走的並不快,可我和菜花無論如何都追趕不上,始終隔著十來米的距離。

跟了一陣,起霧了朦朧一片,我一看手機,已經五點多了,快天亮了。

秦哥,還追麽?別又被這雜毛引入了陰陣,菜花說。

我說,還能咋辦,天亮也是個死,就算是死也要拉他陪葬。

追到半山腰,劉師公早已經不見了蹤影,我看到了一所金燦燦的別墅,門口停著一輛小車,我湊近一瞅,居然還是輛勞斯萊斯。

嘿,菜花,誰這麽無聊把別墅建在了火葬場?我吃驚的問。

菜花白了我一眼,二貨,你看清楚點,這都是紙的,燒給死人用的。

我用手指一戳,那車果然是紙糊的,做的真他媽像。

秦哥,你看那是什麽?菜花指著紙別墅的前面,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