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糊紙人,滴血點睛

遇惡夢者,乃魂之感,夢如知見,將來明辨,不祥之兆,無復惡占;若夜夢兇,一曰白妖,二曰心試,三曰屍賊;化夢消解,手撚人中,叩齒念訣,速守七魄;把鐵握鈴,潰滅惡精,反兇成吉,招祥離兇;此名曰:辟惡夢決。——摘自《無字天書》降陰八卷。

……

白世寶瞧著眼熟的這位,正是“西營鬼將”羅爘!

只見他穿件皂白發亮的紙衣,手裏抓著“西方白面鬼頭旗”,面若塗粉,煞白如霜,一對眉毛綻青,看起來與那位手拿“勾魂筆”為善者添壽,端著《生死簿》可讓惡者歸陰的“生死判”崔玨,一模一樣,簡直就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他不就是鬼司的崔判命麽?”

白世寶心裏暗道奇怪:難不成鬼司陰官調動,給崔判命降了職,文官變武官,下放到“西營鬼將”來任職缺來了?

白世寶正尋思著,正中那位穿著黃衣的鬼將迎上前來,向毛小芳問道:“何事喚我等前來?”

毛小芳頷首微笑,回答道:“今日勞煩幾位鬼將幫忙!我有些道友分落四處,東西南北遍布不齊,向委托‘五鬼神將’為我托夢傳話……我這裏供有酒水瓜果,黃紙冥錢,幾位鬼將若肯賞臉,吃些酒水,收些錢財,算作好處!”

唰!

黃衣鬼將把手中令旗向法壇前一指,法壇上那一沓厚厚的黃紙冥錢頓時飄了過去,被他抓在手中,掂了掂後,說道:“錢財不足!”

毛小芳回道:“陽世戰亂未平,每日死傷無數,家人親友紛紛燒紙祭魂,將陽世紙價哄擡極高,黃紙冥錢都快比及陽錢了……我看,各位鬼將還是見好就收吧!”

黃衣鬼將轉身瞧了瞧身旁那四位,相互點了點頭。隨後“五鬼神將”在黃紙冥錢上按了手印,黃衣鬼將手指輕輕一動,把那一沓厚厚的黃紙冥錢當場燒成了灰!這錢,就算是他們收了,隨後又問道:“要傳何話?”

“有請各派掌門齊聚雲門山……毛小芳!”

“僅這一句?”

“僅這一句!”

黃衣鬼將又追問道:“所傳何人?”

“名單在此!”毛小芳朝林秋生遞了個眼神,林秋生從懷裏掏出來一張黃紙,上面記錄著整整三十六家道派掌門的名字。黃衣鬼將旗子一抖,名單飄在他的手上,隨後他將名單在空中一拋,用旗子畫了一道,名單頓時被切成了無數條!

嗖嗖嗖嗖!

身旁四位鬼將飛身躍起,在空中將碎紙條抓在手中。

轉眼間,紙條已經被分了幹凈。這四位鬼將按照自己所管的方位,各自領了人名,隨後齊聲叫道:“復命去也!”說罷,原地一轉,陣陣疾風一掃,只剩下四面旗子插在地上,四鬼已經不見了蹤影。

只留黃衣鬼將站在原地!

毛小芳見黃衣鬼將未動身子,便嘆了口氣,隨後從懷裏又掏出來一沓黃紙冥錢,向空中一拋,說道:“此事勞煩‘中營太子爺’辛苦,這點錢財定要笑納,拿去買些酒喝!”

黃衣鬼將邪邪一笑,將冥錢接在手上,道了句謝過,轉身消散無蹤……

這時,白世寶見武文才走上前去,彎腰一邊收著地上的五面鬼頭旗一邊嘟囔道:“五個貪財鬼!”,白世寶心中暗道:“這便成了嗎?”再扭頭一瞧,毛小芳站在法壇前脫了道袍,對林秋生說道:“法畢!秋生,把三柱香吹盡!”

林秋生拖著步子,蹭到法壇前,一瞧那三炷香剛燒了個尖,便抱怨道:“師父!你作法的時間又快了!你看這香比我命還長,要吹盡了,我這口氣也不夠用啊!”

“你這是在咒自己早死麽?”毛小芳皺眉怒道:“法壇供香不能掐斷熄滅,法畢後一定要快些吹滅,免得點在這裏招鬼!”林秋生“哦”了一聲,拉著武文才過來,倆人對著三柱清香一通吹風……

就在這時,白世寶迎上前去,滿面疑惑地向毛小芳問道:“毛道長!剛才那五鬼神將中,穿著白服的那位,怎麽瞧著像……”

毛小芳打斷道:“你說的是判官崔府君,崔玨吧?”

白世寶點頭道:“沒錯!莫非他真是‘崔判命’?”

毛小芳笑著搖了頭搖,說道:“這‘西營鬼將’名叫羅爘!他長得的確很像崔判命,你能看錯很正常!”

白世寶不解道:“怎麽?有何說道?”

毛小芳說道:“這羅爘和崔判命本是同母異父的兄弟,自然有那麽幾分連相了!”

“同母異父?”

白世寶吃驚道:“沒想到竟然還有這事,一母生了兩個鬼子!”

毛小芳頓了頓後,又繼續說道:“人死之後,肉身腐爛,陰陽平衡被打破,三魂也就變成了純陰之體,俗稱:鬼魂!

鬼魂的出路一般只有三種:一是受盡酷刑,轉世投胎,成為人或畜木;其二是陰魂不散,這裏面又分兩種,一種是鬼司功曹分賞,留在陰曹任鬼役,落得鬼差不往生;二種是陰魂淪落世間,稱為孤魂野鬼,借屍還魂;其三便是,陰魂經過高人指點,或受敕封,生前沒有機緣將肉身化仙,死後便可屍解飛升,這種也叫做:屍解仙!……他們五位鬼將,都是‘屍解仙’,又稱鬼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