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吹破煞

手決之法,三決百變;三決者,乃為法訣,鬥訣,神訣;又分:單手行決,雙手行決;結印變化,百種之多;其占蔔之術,可掐指推算;左手五指,代表天地君親師,右手五指代表大安,大兇,速喜,困境,空亡;此名曰:掐指決。——摘自《無字天書》通陰八卷。

……

“當奴才可以,總有點什麽撈頭才行!”

廖三和敢說出來這話,早已把主奴的名分嚼的粉碎,沒把白世寶放在眼裏。

過去旗奴為了擺脫舊旗主的威脅,都得改旗易主,另尋個新主子為其撐腰。

廖三和算是有心計的人,自從贖了身後,就躺在家裏炕上琢磨。心想如今連太後皇上都怕洋人,莫不如投到洋人名下最好不過,於是轉了天,他信了基督教,並且在西方傳教士斯帝安那裏學了幾句饒舌的法國話。

直到八國聯軍殺入北京城的第四天,法國兵在街上到處抓“舌頭”,他找了塊白旗,磨好了墨,端著毛筆思忖了一陣,在白旗上寫了幾個歪歪扭扭的法國字:vivel’amitié(友誼萬歲)掛了出去。

這招牌掛上了房,果然就起了效果。

第二天下午一個軍曹就帶著二個法國兵來找廖三和談話,說法國軍要組建一支維護隊伍,來抓義和團,請他來做隊長。就這樣第三天一大早,廖三和便晃著膀子跟法國巡邏兵一塊到處抓拳民,殺亂黨,替法國軍隊搜羅地方上的痞賴劣紳,一同組建了維持會,轉眼間成了一位伏地太歲。

法國人知道敢於出頭當“舌頭”的人,沒一個在老百姓眼裏是好東西的,叫他們出來臨時充充場面,維持下街道秩序還可以,靠他們長期為自己效勞也絕對沒門兒。

而廖三和也早就料到這並非長久之計,聽說當時袁世凱任山東巡撫,手上執掌武衛右軍,端的都是洋槍洋炮,被稱為新軍。廖三和便打定主意,又要另投主子,到處尋人掏銀子上下打點,為袁世凱當了一名“探子”,就這樣在八國聯軍撤離北京時,廖三和成功被袁世凱納入麾下,免遭了通奸賣國的一剮。緊接著又跟著袁世凱手下的黑巫降頭師邊魁學了幾手巫術,為其到處尋找屍身。

白世寶在八國聯軍進京的時候,躲在家裏不敢出門,後來賭癮上頭,憋得實在癢癢,便一咬牙跑到“長樂坊”去賭錢,也就在那時白世寶見過一次廖三和。

只見他頭戴西瓜圓帽,穿著體面的長袍馬褂,胳膊上帶著個袖箍,在賭場裏吆五喝六的拉盡風頭,白世寶想上前打招呼,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轉過臉壓低了帽子,躲過廖三和的視線。

白世寶實在丟不起這個人!

被別人看到奴才比主子混的還好,恐怕不止是“跌面兒”了。

今日這廖三和竟然動了弑主的念頭,白世寶的火“蹭”地躥了出來,罵道:“狗奴才,為了錢財竟然要害主子,真是反了天!”

廖三和冷笑道:“主子?別在往臉上貼金!我早就贖了身脫了籍!”

白世寶罵道:“贖了身又怎樣?還不是我白家的旗人!”

“呸!我現在主子是當今之主,袁世凱!”

白世寶一愣,驚道:“袁……袁大頭?”

廖三和笑道:“怎麽?聽這名號就萎了吧!告訴你,我早就拜入了袁世凱的門下,現在是護國法師邊魁的弟子,前些日子剛剛被冊封為護國衛隊長,授了一等男爵!”

白世寶咬著牙,惡狠狠地嚼著這幾個字眼兒。

“袁世凱”,“邊魁”,“一等男爵”!

李九子見他們還不動手,恐怕夜長夢多,情況有變,便咬著廖三和的耳朵說道:“廖爺!再不動手,等他們腿上麻勁過了,可就不好辦了!”

廖三和一愣,回頭看著白世寶說道:“看在你瓜爾佳氏白家的面上,我今天就給你留個全屍!”

白世寶罵道:“子不教父之過,奴欺主,是旗主子窩囊!如今我就給你正正家法!”

“呵呵!是嗎?”廖三和冷冷一笑,口中急念著咒法,手決一變,那條大蟒蛇突然動了下身子,慢慢蘇醒過來,擡著頭吐著信子在洞中亂探。

李九子心裏一哆嗦,端著蠟燭躲在了廖三和身後。

廖三和罵道:“怕什麽,我們身上有護身符,那條大蟒聞不到我們的氣味!”

說話間,只見那條大蟒身子慢慢蠕動,吐著信子,張開大口,猛烈的長嘶,身上鱗片慢慢張開,一股股腥臭的味道指望眾人的鼻子裏鉆。

白世寶向燕子飛急道:“兄弟,你能動嗎?”

燕子飛搖了搖頭,叫道:“這屍身放的涼了,一時還拿不上勁來!”

白世寶扭頭瞧著廖三和手上法訣掐得死死的,心想這狗奴才敢跟我鬥法,殊不知你主子如今也走上了這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