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 迷魂陣

道有日忌三不言,修身悟道,二忌三言;二忌者,乃為忌殺忌招,午日陽之極,忌有起殺心,夜晚陰之重,忌招禍上身;三言者,乃為早不言夢寐,午不言殺戮,晚不言鬼神;此名曰:忌招之禍。——摘自《無字天書》通陰八卷。

……

那看管鬼牢的陰兵正蜷著腿,依靠在桌子上就著碗肉喝酒,見白世寶探頭叫他,也沒理會,罵了一句又繼續低頭喝酒。

白世寶心裏罵道:見錢眼開的鬼東西,欺負我沒銀子!然後扯著脖子喊道:“你蔣爺爺有事要見你!”

陰兵一愣,放下酒杯端著樸刀走了過來,上前問道:“怎麽著?”

蔣老頭起身湊到跟前,當著白世寶的面向這位陰兵說道:“鬼差兄弟,他有些銀子存在一個鬼差的戶頭裏,現在聯系不上,瞧著您能不能幫忙跑上一趟,向他那位兄弟透透風,說他被關在這裏,看看有沒有什麽法子……”

陰兵瞧了瞧白世寶後,對蔣老頭說道:“蔣老頭,不是我不肯幫你,他的事可是阿傍陰帥親自發的話,難以通融!”

白世寶聽後,心就沉了。

“甭價,咱們該使銀子的地方使銀子,該許願的地方許願,無需你多動腿,只要向他那位朋友遞個口信便成!”

陰兵扭頭向身後瞧了瞧,壓低聲音說道:“蔣老頭,你可知道這鬼牢裏傳口風的要價和風險都是極高的!萬一事後他那兄弟不肯掏銀子,不是遛我腿玩麽?”

蔣老頭說道:“這個時候哪裏還顧得上銀子?你先拿著我的銀子收賬,若是成了,等他的銀子下來了,自然不會讓你白辛苦……”

陰兵低頭想了想,擡頭向白世寶問道:“你說的那人是誰?”

白世寶急道:“掌生死勾押司!許福!”

“地獄判七十六司的人?”

“正是!”

陰兵點了點頭,說道:“成!既然有蔣老頭為你支應著銀子,這事我就親自跑一趟;另外,你有何信物在身?好叫他相信?”

白世寶通身摸了一遍,說道:“勞煩轉告他,就說我叫白世寶!”

陰兵說道:“成!聽信兒吧!”說罷轉身走了出去。

這鬼牢陰兵都是一個蘿蔔一坑,那位陰兵走了,馬上回補上一個,位置不能空缺,這是規矩。陰曹裏的“空缺”“補缺”都是說給鬼魂的,陰兵們忌諱著這詞兒。

那陰兵走前跟替崗的打了招呼,他前腳這麽一走,後腳白世寶的夥食也好些了,替崗的這位陰兵對白世寶也十分客氣,端上來酒肉伺候著。

白世寶心裏頗為高興,收了酒肉跟蔣老頭在鬼牢裏喝了起來。

白世寶將酒給蔣老頭倒滿,開口說道:“老爺子,你對我恩同再造,我不知該如何報答,借著你銀子買的酒,給你倒上一杯,等我那兄弟過來後,將銀子給你補上!”

蔣老頭笑道:“我們這算是患難之交,談什麽報不報呢?為你做點小事,能忘了我自己的愁苦,這鬼牢裏的日子反而好過些。”

白世寶嘆氣道:“我心裏犯著嘀咕,你說這時萬一突然來了個‘候補缺兒’,讓我去當替死鬼,‘頂包’做了畜生,陽世間少了我這麽一位,我死了連個哭我的、念叨我兩聲的都沒有……”

說話間,白世寶有些眼酸。

蔣老頭安慰道:“你放心,看在錢財的面子上,那些鬼差不會難為你!”

白世寶點了點頭,嘆道:“希望如此!”說罷,舉起酒杯仰脖一啁,酒勁辣著喉嚨,說不出來的過癮,白世寶借著酒勁向蔣老頭問道:“話說,老爺子是如何來到這兒的?”

蔣老頭嘆了口氣說道:“我這事說出來邪乎!死的還真是冤……”

“怎麽講?”

蔣老頭抿了一小口酒,將酒杯放下,瞧著白世寶說道:“我是木匠出身,家住清河鎮的巷子口,我們鎮裏有個通神的‘小仙’,替人蔔卦算命,算的極其的準,那天他對我說,過幾天有雷雨,他家的屋頂會漏雨,叫我提前幫他修補一下,我收了銀子,就和他訂好了時間。

沒曾想就在約定日子的前一天,我的一位遠方親戚突然病逝,親人們叫我幫忙刻個牌位,我連夜刻好了牌位,用紅布包裹好了,第二天揣在懷裏要去發喪;半路上突然想起來,今日答應那位小仙要修補屋頂,我發喪後喝了酒可就不好幹活了,就尋思著先幫他修補好屋頂,再過去發喪,沒曾經我這推門一進屋,你猜我看見了什麽?”

白世寶追問道:“看見了什麽?”

“那位‘小仙’頭上正蓋著一塊紅布,正在‘請仙’,結果我這麽突然一開門,‘小仙’頭上的紅布撞破窗戶就飛了出去,那小仙‘打個’激靈,倒在地上口歪眼斜,吐了白沫……”

蔣老頭頓了頓後,又繼續說道:“後來我才知道,那‘小仙’算命時,我懷裏的牌位犯了煞,把他請來的‘仙’給嚇跑了,從那以後,這位算命的小仙就一直躺在炕上,癱了!連地都下不了……聽說七天後的夜裏,他突然好端端地站了起來,走到院子裏投了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