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初入苗疆遇趕屍

人受陰陽二氣,合成形體,魂魄聚則生,散則死;三魂者:視之無形,聽之無聲,謂之幽冥;七魄者:反顧於魂,隨屍自存,淪於無形;遇其三魂遊散,可擇清紙符咒,書寫生辰,記錄八字,臨河野荒廟,墳塋山林,喚其名諱,招其還魂;舉引魂幡,布招魂祭,名曰:叫魂。——摘自《無字天書》通陰八卷。

……

白世寶這人,一生事事被動。可一旦被人推上一條道,他就順勢往前滾,他坐在茶館聽戲著迷,見五花八門的賭局著迷,如今拜了走陰又是著迷。誰讓他當初入了道兒,成了陰陽道派的單傳,張瞎子夭喪後,只能自己單挑起這個大梁。

白世寶聽著這位車把式講的遭遇,和在那徐將軍家中發生的事簡直如出一轍,都是剝屍取胎。白世寶不由得倒吸了口涼氣,想起師父說過,這幕後有位心術不正的道士在傷天害理,養鬼煉屍。

車把式見白世寶低頭沉思,感覺他對這件事情頗為好奇,又重新打量了白世寶一番,問道:“敢問您這是要奔哪裏去呀?”

“南下去做些買賣。”白世寶謊稱道。

“可甭蒙我,您這樣可不像是買賣人,剛才您洗臉時從懷中露出來一個卷軸,隱隱約約好像畫著什麽字兒,我可瞧著呢!”

白世寶一愣,急忙捂著胸口,笑道:“敢情是懷裏開花,露了白兒了。”

“套車趕把式,我這對眼睛是幹什麽使的?常年大江南北的遊走,什麽人咱沒見過?單說有錢沒錢,我這麽打眼一瞧,準能猜出個七八分來;當然我是個俗人,不懂這些文玩字畫,但是沒吃過豬肉咱還沒見過豬跑嗎?剛才見你出手闊綽,就猜到你是幹‘那行’的,懷裏那幅字畫也是個古董寶貝!”

白世寶心想道:“他們倒是把我當成‘摸金倒鬥’的了……”

“聽我一言,按您這身打扮,這東西帶在身上準給您招禍;見財起惡也好,誣良為盜也好,這世上什麽人沒有?黃鼠狼還專咬病鴨子呢!不說別的,單是來幾個青皮無賴,隨便找個茬子跟您幹上一架,順勢把東西搶走,您能怎麽著?依我看,你不如盡早脫手,免得留禍!再說像你這樣的營生,身上恐怕也不知一件吧?剛才眼尖,還瞧見一本舊書。”

白世寶低頭瞧了瞧自己的打扮,邋裏邋遢的確實不入人眼,但也不想是有錢之人。

“我看您頭一件事兒,不如刮刮臉剃剃頭洗洗澡,買件幹凈的行頭穿上,就您這身打扮,頭上還頂著根辮子,弄不好被官差抓住,非押你去牢裏剪了辮子不可!”

白世寶心想:我幹的雖然不是摸金倒鬥的營生,手上也沒有那麽多錢財,卻被他們看見了懷中揣著東西,若是南下路上再遇到些磕磕絆絆,惡賊強盜,擄財害命可就麻煩了。見這兩個車把式幾杯酒入肚,一個眼神有點飄忽,一個眼神有點泛空,便追問道:“我初來乍到不熟悉南下的路,可有些近路躲過那些官兵麻匪?”

“聽說袁大腦袋開了年號,要做土皇帝,各地軍閥現在都殺紅了眼,走到哪裏聽不到槍子聲兒?不過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你請我們喝酒,我們便給你說個近道……”

白世寶大喜,急忙將耳朵湊了過去。

兩位車把式將酒桌上的酒肉擺了擺,指著一個酒杯說道:“這裏是河南,你繞過開封城往西南走,穿過陜西再往南就到四川地界,順著山麓小徑就到了雲南,一路上城鎮不要去,撿些偏僻小路走,若你的馬腿夠勁兒,不出三日便到!”

白世寶瞧著這條路線將湖北、湖南、貴州、廣西這些路段盡數繞過去了,擇了個西北荒涼的山險去走,少了盤查不說,也是省了不少時間。

白世寶向兩位車把式拱手謝了謝。

這時店鋪掌櫃撩開門簾,捧著厚厚一大捆黃紙冥錢,對著白世寶笑道:“您要的東西給您置辦全了,您看是放在哪裏?”

白世寶接過黃紙後,向掌櫃的討了個僻靜沒人的角落,用清水揉了朱砂,撚著筆尖蘸了蘸,在黃紙冥錢上寫道:北洋京城人氏瓜爾佳世寶焚財五千萬兩寄於酆都陰鬼城匯存。

又單獨撿出幾沓冥錢,揮著大筆寫道:代辦陰曹稅官辛勞可自取一百兩酬謝。

“師父說我五弊三缺,單單折了富貴命,既然我陽間發不了財,便在陰間做個富豪!錢能請鬼通神,先燒這五千萬兩,留我走陰時‘打通關’用,以後積攢多了,和鬼差打好交道,討個幾年壽命還陽,恐怕也是不成問題……”

白世寶掂了掂厚厚的紙錢,學著師父記錄的焚錢之法,用手在地上花了四道門,東南北方向的三道門封死,留了個西門空子,將黃紙冥錢一沓沓的在門裏燒了。

原來燒紙錢也有一番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