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鵝頭道士本姓黃

縛魂紅繩,乃走陰法器,一端辟邪,一端縛靈,一腳踏陰路,一腳踢陽土,皆為紅繩相牽,陰陽相引;煉制其法,取棉麻編繩,用陶碗盛雞冠之血,再注桃木枝水,鍋底爐灰,尋銀筷子一根,橫置碗口;雞血屬水、銀筷屬金,爐灰屬火,桃枝屬木,陶碗屬土,聚集五行浸泡七日,見雞血染繩成紅,此繩乃成。——摘自《無字天書》通陰八卷。

……

麻匪將白世寶綁在馬背上,一路策馬飛馳,白世寶被顛得頭昏腦漲,幹嘔著嗓子,險些吐了出來,陰著臉向藍心兒大喊道:“還不快來救我?”

“這麽多人手上都有槍,我若是救你逃跑,你這肉身豈不是成了活靶子?”藍心兒坐在一位麻匪的背後,露出一臉無奈的表情。

白世寶嘆道:“好端端的遇到了麻匪綁票,真是走了黴運,倒不如在家裏舒坦……”

“這你可怪不得我,要怪也只能怪他!”藍心兒說罷用手向旁邊一人指了指。

這時,二當家王響跨馬繞道白世寶跟前,拱了拱手說道:“大師,多有得罪了,再堅持一下便到了山寨。”

“都說好馬不打自走,哪裏有你這麽請人的?”白世寶怒道。

王響沒有言語,吆喝著眾麻匪快馬行程。

眾麻匪馬鞭急舞將烈馬抽的嘶鳴,馬蹄踏著碎石沙土,往山上疾奔。這群麻匪的馬術極好,山麓窪地泥土沼澤都不在話下,腿上也有夾勁兒,自然不怕顛簸,這可苦了白世寶的肚子,吃的勁兒直喘道:“這位兄弟,你到底是哪路高人,交給我個實底兒,也好讓我死的明白!”

王響笑道:“大師多慮了!我有心請大師上山,如何會要了你的命?倒是忘了介紹,鄙人姓王名響,入了綠林多年,在這蛟龍山上做了響馬,受兄弟們擡愛,都叫我一聲二當家……”

原來這位王響是舊清甘肅蘭州府人,自幼喜好耍槍弄棒,十七歲一時興起,赴京考了個“外委把總”,文筆官見他面白清瘦,大筆一揮劃到了“刑部司獄”做了個獄卒。王響為人仗義疏財,廣交獄中好友,不管是綠林山寇,還是麻匪大盜,只要是義氣相投,就拜天結為金蘭,後來為救兄弟出獄,殺了獄卒,逃至蛟龍山落草,成了打家劫舍的麻匪頭。

雖說是麻匪卻有幫派戒律,遇貧賤不殺,見行善不搶,如看有難處之人,還散財相送,可謂是盜亦有道。

白世寶聽了王響的身世後,打心眼裏佩服他是條漢子,如今被這鐵錚錚的漢子綁了,也認了栽,只是不知綁到山寨所為何事。

不多時馬群便翻過山頭,見一處山坳中蓋著一座山寨,寨門緊閉。

有人在塔架挑著燈火向馬群瞭望,見是王響等人便扯著嗓子叫道:“是二當家回來了,快開寨門!”聲音落後,便有八九個人奮力將寨門打開,從寨門裏面跑出來一群人馬,挑燈列隊。白世寶見這幫麻匪足足有二十多人,穿著幫內特制的衣服,腳蹬皮靴,腰間挎著大刀,一手抄著長槍,一手拉著馬韁,策馬分列兩側。

正前方便有一對歡喜大鑼,這鑼約有二十斤重,不用手提也不用肩扛,用兩個大銀鉤掛在胸口上,旁邊人抄起銅錘敲打慶祝,這叫做“肉鑼”,待這群人分立兩旁後,便有麻匪啰啰跑上前道了聲:“二當家辛苦!”,扶著王響下馬。

“快將大師攙下馬來!”

王響指了指白世寶,便有麻匪將白世寶從馬背上請下,王響走過來為白世寶解開了繩索,連勝道歉,白世寶心說道:“這番請人的法子,只有評書裏的花果山孫猴子和我白世寶嘗過,還真不是個滋味……”

王響吩咐眾麻匪盤點財物後,收了馬匹入寨,拱手為白世寶引路。

白世寶見這山寨門墻皆由泥土磚壘,堅守牢固,再見寨門上也像是開門迎客的店鋪一樣,掛著一幅對子,上面寫道:“綠水青山逍遙客,一寨一山獨自樂”,對子有了,卻是沒有橫批,白世寶不知道麻匪忌諱“橫”字,橫代表躺下或橫死,所以連寫對子都不要橫。

走進後寨門分序有秩,正廳旁屋建蓋齊全,山寨內火把排列整齊,照的山莊通明。

藍心兒緊跟在白世寶身後,尋思著想辦法快些救他出去,若是在這裏待的久了,自己就無法還陽了……

王響引著白世寶走到一間正房處,白世寶見房屋外面有人把守嚴密,門窗緊閉,屋內燭火微閃,只道欲見之人是位大角兒!

待王響推門進屋後,帶著白世寶走到一床鋪前,床上躺著一人,捂著厚厚的棉被,只露出一張臉來,白世寶探頭一瞧,這人瘦得如幹屍,再好的廚子也削不下半片肉來,臉色蠟黃如紙,雙眼深凹在眼眶裏,恐怕是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