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8章 墻上的畫

第十九號大樓,那一棟神秘莫測充斥著靈異傳聞卻始終無法被拆除的大樓,如果這所醫學院自始至終都被迷霧所環繞,我想迷霧的最深處就應該是這棟大樓。

我一個人再一次走進十九號大樓的地下室病房,厚重的鐵門被換上了新鎖,陪同我前去的是華冠文,我沒有告訴他我們找到關於陳志泰的事,華冠文打開鐵門後把鑰匙仔細的收起來,告訴我說,出事後蔣馨予為了不再重蹈覆轍,病房的鑰匙交由華冠文一個人保管,任何人進出這裏必須得到她的同意。

華冠文不明白我要求來這裏的原因,他的聰明絕對不是那種寫在臉上的人,憨態可掬的笑容下有遠比我想象中要多很多的睿智,他知道什麽時候該說什麽樣的話,更重要的是,他知道什麽時候不說話。

他安靜的跟在我身後,這裏的病人應該剛吃過藥,強力的藥效下病人都變得渙散和呆滯,對外界的刺激和變化也顯得漠然,這從來都充滿歇斯底裏喊叫的病房變得安靜。

我透過那兩次厚厚的玻璃看見安溶月目光空洞的站立在前面,根本沒有看我們一眼,而是向門口一直默不作聲的張望,她是在等文繼科……不,是陳志泰才對,她的潛意識中已經如同條件反射般習慣了陳志泰的出現。

我在安溶月的病房前站立了很久,陳志泰說又見到賀小瑜,我想讓他回來的原因也是這個,可安溶月控制他去殺人,如果說他是被安溶月催眠,那為什麽最後挾持我和雲杜若的時候,很明顯他的邏輯和思維都是正常的,完全看不出被人操控的跡象。

我皺著眉頭思索了良久,陳志泰來這裏是為了那可以實現他願望的傳聞,可陳志泰在這裏耗費了三十多年時間,我想他並沒有實現他的願望,至少在調查案件的時候,我們從來都沒有接觸或者是聽到賀小瑜這個名字,那又是什麽原因讓陳志泰如此深信不疑的相信並留下來的呢?

呯,呯,呯……

我的思緒被不遠處另一間病房傳過來的聲響打斷,那應該是撞擊玻璃門的聲音急促而用力,我回頭看見那病房和安溶月的病房斜對面,裏面是坐在輪椅上的齊楚同,他正目不轉睛地盯著我們,看他的樣子是想從裏面出來,玻璃門阻擋了他的去路,他正用頭撞擊玻璃門。

他的舉動引起我的注意,我和華冠文走了過去,齊楚同明顯是因為我們的出現情緒才變得這麽激動,他的病歷我認真研究過,脊柱斷裂導致的截癱也壓迫了他的神經,他無法正常的交談只能說一些簡單的字句,為了抑制他病情的發展,長時間的服藥讓他變得呆滯癡傻。

齊楚同吃力的緩緩擡起手,隔著玻璃吃力的對我們張牙舞爪,他那張被毀容的臉如今更加猙獰恐怖。

“他經常這樣嗎?”我問旁邊的華冠文。

“是的,他和這裏其他病人一樣,對醫生有很深的敵意和仇視。”華冠文指著我們穿的白大褂說,“齊楚同尤為的嚴重,他的攻擊性很強,我這耳朵……”

華冠文深吸一口氣看向我,聽到這裏我目光落在他殘缺的耳朵上。

“這是齊楚同襲擊造成的?”

“對,他對食人所帶給他的滿足感和欲望從未減輕過,有任何機會都會發起攻擊,我是在一次為他治療的時候,靠的太近被他從身後襲擊。”華冠文心有余悸地回答。

華冠文說完後走到我前面直視著裏面的齊楚同,應該是條件反射的懼怕讓齊楚同吃力的推動輪椅向後退,他渙散的眼神來回在我和華冠文身上遊離,直至他退到床邊然後用無力的手支撐在輪椅的扶手上,顫巍巍的移動著身體竟然從輪椅上站起來。

齊楚同是截癱導致他下半身沒有感知,全靠他手上的力氣在支撐身體,不明白他當著我們面這樣做目的是什麽,不過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無法維持多久,整個人從輪椅上摔倒在地上。

我連忙讓華冠文打開病房的門,齊楚同即便是趴在地上依舊吃力的擡著頭用憎恨的目光仇視著我們,我去把他攙扶起來,忽然齊楚同左手用力掐住我脖子,右手伸到他病床的下面,等他右手再擡起時燈光下我看見一抹寒光向我喉嚨直刺而來。

我距離齊楚同距離太近,脖子又被他掐住想要閃避已經來不及,心裏大吃一驚正慌亂的不知所措,就在那抹寒光距離我頸部血管只有半寸的地方停了下來,我這才看清那是一枚打磨尖銳的鐵釘,而齊楚同抽搐著他那張令人恐懼的臉,但任憑他再用力,那鐵釘也無法前進分毫。

華冠文肥碩的大手如同一把鐵鉗般緊緊的握在齊楚同手腕上,若不是他眼疾手快估計我現在已經是血濺當場,我感激的對他點點頭把齊楚同弄回到輪椅上,他的表情極其不甘心的沖著我們吼叫,喉嚨裏發出我們聽不清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