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屍骸人偶

韓煜說開鬼門關後的這個月是鬼月,既然有人想要我的命,一次不成想必還要籌劃下一次,叫我這個月務必小心,沒事不要隨隨便便離開忘川小棧。

我第一次這麽聽韓煜的話,半步都沒離開過店鋪老老實實地呆了三天,我接觸的死人比活人多,所以根本不存在結仇之類的事,若真有爭執糾紛,首當其沖能讓我想到的只有太子,可韓煜一口否定太子不會這樣做,即便太子存心找茬也犯不著用這樣的邪術。

那剩下的就只有案件,我隱約感覺到我應該是查到了什麽關鍵的秘密,有人不希望我再查下去,想到這裏我有些擔心雲杜若,我都險些枉死,不知道她會不會有危險,整整一個上午坐在門口憂心忡忡地想著要不要去看看她。

我剛擡頭竟然就看見雲杜若從車上急匆匆走下來,見她還安然無恙心裏多少有些踏實和放松,還沒開口說話就被她打斷。

“上車,有命案!”

我都來不及和她寒暄,感覺她的氣還沒消,反正語氣很冰冷,以她的性格怎麽會跑來找我,多半是屠夫的意思,我剛出門韓煜就跟了上來。

“算了,中元節這個月我還是跟著你好點。”韓煜心有余悸地小聲說。

上車後雲杜若一本正經,也沒有過多的話,神情嚴峻地告訴我,案發地點是城外的聽泉山莊,這地方我聽說過,是一處休閑娛樂的山莊,因為建立在湖中,島上以風光宜人而著稱。

案發的經過是,有人在聽泉山莊組織同學會,負責主持這次聚會的是向忠義,聽到這個名字我有些耳熟,雲杜若告訴我,向忠義是廳長,平步青雲的高官,多次來局裏檢查工作,聽雲杜若這麽一說我想了起來,好幾次在局裏還見過他幾次。

“向廳長怎麽了?”

雲杜若簡短地說,向忠義在致辭後感覺有些不舒服,就回房間休息可再沒有出來過,負責打掃房間的服務員在清理房間的時候,發現有大攤血跡從向忠義房間的門縫流淌出來,然後就報警,屠夫已經安排人趕過去。

聽泉山莊之所以得名,是因為坐落在湖心小島依山傍水,進出都必須通過一座橋,我們趕到的時候,現場已經被封鎖,向忠義的房間在山莊客房的四樓,等我們到房間門口,發現淩國棟和其他人的臉上都很凝重和詫異。

從房間裏流淌出來的鮮血蔓延到走廊的地毯上,大片大片是觸目驚心的猩紅,隱約能聽見房間裏有聲音傳出來,我感覺有些耳熟,往前走了一步,隔著門仔細聽了一下後,臉上頓時一片蒼白。

……

盟山誓海防中變,

薄命紅顏只怨天。

……

這是《鴛鴦冢》,曾經膾炙人口的曲目如今已經變成催命曲,我推了一下門發現是緊鎖著,雲杜若也聽到,知道事態嚴重,叫服務員開門才發現房門從裏面反鎖,技術部的人費了很大的力才把門打開。

裏面一片漆黑,剛走進去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腳下有濕滑粘稠的感覺,房間的黑暗中傳出抑揚頓挫的女人吟唱的聲音,我在黑暗中摸索到房間的電燈開關。

我按下去在房間明亮的那刻,所有人都被房間裏的景象嚇到,一具懸掛在房頂的屍體,確切地說應該是一具血肉淋漓的骨架,被線串連在一起,如同一個牽線人偶般在我們眼前,伴隨著那令人膽寒的《鴛鴦冢》,恣意地舞動著身體,骨骼之間撞擊的聲音讓每一個人毛骨悚然。

雲杜若離那具骨架最近,嚇得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幾步,剛好撞到我懷裏,我從後面攙扶著她,感覺她的身體都在發抖。

砰!

有人摔倒的聲音,我轉頭才看見倒在地上的楚天啟,像他這樣淡定的人都被嚇到,跌倒在地上,我這才留意到房間的地板,我們完全是站在血泊之中,以至於楚天啟站起來的時候,他整個人宛如血人。

和年維民屍體的處理手法有些類似,這具屍體只有頭是完整的,一眼就能認出死者是向忠義,只不過他的下顎被處理過,能隨著骨骼一起擺動,看上去好像在說話。

我留意到房間裏傳來的聲音是從一台老式的卡帶機發出,這讓我想起了慕寒止房間裏那台,裏面播放的是磁帶,屍體的骨架被精心處理過,在我開燈的那刻,拉動了機關,屍體的骨架形同人形傀儡般舞動。

雲杜若小心翼翼關掉卡帶機,淩國棟帶人做現場勘查,我和楚天啟戴上手套把向忠義的屍骸放下來,在向忠義的頭顱下端我發現一個半指長的傷口,位置剛好在頸總動脈上。

我和楚天啟對視一眼,這應該就是向忠義的致命傷,因為房間裏有大量失血,可見是在向忠義活著的時候被人放的血,手法很嫻熟幹凈利落的一刀,不偏不倚割斷了向忠義的頸總動脈,楚天啟很快就在向忠義的腳踝處找到被捆綁的淤青,淤血的沉積可看出向忠義當時應該是被捆綁雙腳倒著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