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老鬼
若是春夢,有一美女夜襲,那自然是件爽歪歪的事兒,但我現在可是被關在一地下室裏,除了那在黑暗中裝酷的家夥,根本就沒有別人。
什麽情況?
我下意識地一縮脖子,朝著旁邊滾開,結果按住我的那人也跟著過來,死死掐著我的脖子,一聲不吭地壓著我。
這架勢,是準備把我置於死地麽?
那人渾身都是腥臭異常的鮮血,手上又滑又粗,冷冰冰地像死人,我給他掐得快要閉過氣去了,這才想起之前黑袍人跟黑心導遊的對話,知道這家夥可是吃肉喝血的——什麽人會吃肉和血,行屍走肉麽?
我用盡了全力,然而那人在力量上面卻占著巨大的優勢,把我給壓得死死。
我想叫“救命”,結果對方濕漉漉的手掌一下子就捂住了我的嘴巴,讓我一句話都喊不出來。
那人尖銳的牙齒都已經頂在了我的脖子上,只需要輕輕一咬,我脖子上面的大動脈就會被撕破,性命再無。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的生死關頭,不知道怎麽回事,我的腹部突然傳來一陣如雷般的鳴聲。
咕嚕嚕、咕嚕嚕……
如雷的鳴聲之中,我感覺渾身一陣痙攣,無意識地胡亂抽搐了起來。
我身子不停抖動,根本不受控制,而這種力量就連壓在我身上的那人也壓制不住,又有金光浮現,卻使得他好像是觸電了一般,猛地一下彈開,滾落到了一旁去。
一股熱流,從我的小腹處墜落之下。
到了臍下三寸的地方,熱流開始回流,朝著我四肢百骸擴散而去,那種又麻又癢的感覺讓我忍不住叫出聲來。
啊……
我有一種小便失禁的痛苦。
我麻癢難捱,百爪撓心,完全搞不清楚狀況,而剛剛試圖咬我的那人在滾落一旁之後,又爬了起來,蹲在暗處,朝著我虎視眈眈。
我忍著渾身的不適,沖著那人一邊比劃,一邊說道:“朋友,同是天涯淪落人,相煎何太急啊?”
黑暗裏,那人的眼睛微微泛紅,好像有光亮溢出一般,我與他相隔兩三米,能夠聽到他一聲比一聲粗重的喘息,感覺他似乎比我還要痛苦一些。
我咬牙,與這人對視著。
兩人大眼瞪小眼,過了好一會兒,那人的呼吸方才平緩了一些,出聲問:“你、你是誰?”
我感覺到對方的敵意似乎消減了一點兒,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對他說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做王明,江陰人,目前在江城一家小公司裏面做技術……”
“王明?”
那人念了一下我的名字,自嘲地說了一句:“看來我們還挺有緣的,名字都差不多……”
他一笑,似乎牽扯到了哪兒的傷口,臉上的肌肉下意識地扭曲了一下,不過卻沒有再保持前傾進攻的姿勢,而是一屁股坐了下來,我心放安了一點兒,笑著套近乎道:“大哥你貴姓?”
那人沒說話,眯了眼睛,好一會兒才淡淡地說:“不死不活的人,不敢辱沒先祖,你叫我老鬼吧。”
他還是蠻有戒備心的,到底還是沒有把名字說出來,我也不介意,朝他友善地點了點頭,說老鬼哥你好。
笑容傳遞善意,他似乎感受到了一點,也朝我點了點頭。
他靠近了我一點兒,問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的?
我不敢把自己的情況如實跟他講,就說自己是被一個黑袍子的人抓住了,不知道要對我做什麽。
我一邊說話,一邊觀察著這人,發現他的臉慘白得厲害,口鼻之間全部都是血垢,眼睛裏也盡是血絲,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整個兒陰沉沉的,讓人瞧見了心中發寒。
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那人自嘲地聳了聳肩膀,對我說別害怕,你剛才說得對,我們兩個都是關在籠子裏的囚犯,何必分個你死我活呢?我不會對你幹嘛的,再說了,你身體裏面有那個小東西,挺恐怖的,我也不敢惹你。
我有些詫異,問你能夠感覺得到麽?
他笑了笑,態度灑脫,說原本不知道,不過剛才感覺得到了,小東西挺兇的,我剛才要是一口咬下去,說不定自己也得躺在這裏了。
不知道為什麽,這人剛才還差點兒要置我於死地,而現在我卻對他充滿信任,忙問剛才到底怎麽回事。
他盯了我好一會兒,這才問道:“你是剛入行啊,什麽都不知道?”
我左右望了一眼,感覺自己反正都是活不久,說不定明天就掛了,還不如死個明白,於是把發生在我身上的遭遇跟他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說實話,這些話語我憋在心頭很久了,感覺都快憋出了內傷,此刻一番傾述,莫名感到一陣輕松。
就連身體裏那種又麻又癢的古怪感覺,都仿佛減輕了許多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