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鬥心

曾經我用過一個‘障眼法’,躲過楊晟手下那個喇叭的精神力搜索,那個時候也是‘化身’為一塊石頭。

這一次,自己也是‘矗立’在大海之中的一塊礁石……不同的只是,那一次是存思自己是一塊石頭,用自己的靈魂力影響別人的精神力,讓別人產生錯誤的判斷。

而這一次,卻是一種心性上的‘形容’,任它驚濤拍岸,我自巍然不動……這是一種定,心性若定,眼中無物,自然任何的壓迫都不存在。

這種心境暗合了一句古話,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這也是道家一種比較高等的‘我’之心境,唯我而已,我的原則,我的處事,我自己……他人言語,他人動作,甚至若心境穩固,則上升到他人氣場,皆是我身周之‘無’,皆不存在。

道理簡單,實際上想要得到這種心境卻難,畢竟這和偏激的‘我’之道是有本質區別的,偏激的‘我’之道沒有任何的約束,無限的放大‘我’這個存在,而這種‘我’之道,則是穩固在我的言正,行明(光明),有默認的底限和原則之上……一種穩固自我的堅毅情緒。

這需要極為強大的意志,畢竟人的思維有時就是人‘定’的最大阻礙,簡單的說就算這個世界不是‘花花世界’‘紅塵萬種’,人的思維依舊是‘花花思維’‘萬種紅塵’,因為情,因為欲,因為斬不斷的種種……

我不明白為何我會忽然就上升到這種心境,畢竟這種心境入門的一點就是需要強行的存思,讓自己化為一個堅固,穩定,不動之物……而我一閉上眼,竟然已經化為一種高級的固化物‘海中礁石’,暗合巍然不動之心境,確實讓人驚嘆。

我什麽時候有這個本事的?對道有這份理解?這個黏黏糊糊的陳承一,心境上不是從來都是弱點嗎?

沒人能給我一個答案,我也不會傻到餓的時候,恰好有個香甜的肉餅送到我口中,我不去吃它……所以,我就趕緊穩固這種境界,兀自的巍然不動,我聽見師父充滿驕傲的笑了一聲,也聽見蔔登大巫詫異的咦了一聲。

而在這之後,天空忽然變色,原本清凈蔚藍的大海忽然就變得墨黑,深沉起來……接著,狂風肆意,雷山雷鳴,原本平靜的波濤開始翻滾起來,接著風吹浪湧,一波一波的波浪開始變得狂暴,朝著‘我’身上不停的拍擊擊打而來!

可是我原本就是矗立在海中的礁石,需要承受的就是驚濤駭浪,這就是我的生活,我的平常,於我又有何影響?我越發的淡定了……

這樣僵持了一會兒,我越發的沉迷於其妙的境界,感覺自己學習過的每一個術法不停的在心中推演,一遍遍的精妙……這不是什麽巧合,因為這原本就是我的世界,關於我的一切自然會被拿出來錘煉。

所以,有句話說的好,百年修行易,因為只是一個時間累積的過程,講究的只是日復一日的鍥而不舍,一朝頓悟難,這個卻是講究的心境和機緣,有機緣讓你的心境到,而一悟則敵過許多年的時間。

在這巨大的壓力中,我卻是得到了機緣……我忍不住嘴角流露了一絲笑意。

這不是我囂張,而是在我的心境中,笑便笑,哭便哭,若是真情流露,哪管他人評價?

於是,我聽見了蔔登大巫‘哼’了一聲,下一刻……那驚濤拍岸的大海便是不存在了,大海的能量雖大,想要拍碎礁石,則需要太多的時間……他功力上遠勝於我,這是‘贏’,可是在心境上卻是‘輸’了一籌,站在他這個地位的人怎麽能不明白?

若與我這一個小輩耗時間,只能讓他在心境上輸的更加徹底。

他看明白了,自然收起了‘汪洋大海’,變成了一片山雨欲來,烏雲壓頂的天空……在天空之中,閃電不停的聚集……我莫名的嘆息了一聲,這一下,這個‘我’之心境卻是不夠用了……除非上升到最高等的心境,因為蔔登大巫已經看出了問題,換成了集中打擊的辦法。

我仿佛看見礁石被雷電擊碎的一幕。

可是,我卻是不屈服,這股不屈服感覺是歲月的交錯中,兩個我在同時說不……而我看見了自己的靈魂,那層薄膜不停的蕩漾開去,蕩漾開去,就像在不停的分薄它的力量,然後等待一個機會‘破殼而出’。

道童子,果然是他!可這一次,我卻心中坦然,我第一次覺得這家夥可愛,這家夥還真是我……只是因為我們兩個同時說不的默契,一樣的絕不屈服的心境。

但是,卻在這時,我聽見了連續不斷‘磕頭’的聲音,然後聽見達興大巫帶著焦急的祈求:“蔔登大巫,達興真誠祈求你放過承一,達興願石穴領罰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