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最是相思

肖承乾這樣說,就弄得我有些莫名其妙了,忍不住拍了一下他腦袋,吼了一句:“你不知道,你和我說個屁啊?”

肖承乾被拍了一下腦袋,一下子就火大了,趕緊伸手去弄了一下他的刺猬頭,反拍了我一下,吼道:“就算老子不知道,你也不能拍我的頭啊!”

“你的頭咋了?”我莫名其妙,以前這小子沒這忌諱啊。

“我操,你對得起老子嗎?老子這發型都換了多久了,敢情你一眼都沒看?”肖承乾怒火沖天的,看樣子是很認真的揪住了我的衣領。

在我的視線中,肖承乾的頭發根根直立,就跟個刺猬似的,我是不在意什麽發型的人,不然也不可能萬年自然流海了,不過我還是真心覺得肖承乾以前那稍長一些的頭發適合他。

“我有看,我有看!”看這個小子認真了,我沒辦法,只能趕緊的求饒,因為這個話題實在太無聊。

“這還差不多,這個發型挺有男人味兒的,省得承真這丫頭說老子就長的跟個女人似的。”說話間,肖承乾忍不住又用雙手摸了一下他的頭發,喃喃自語地說道:“這縣城裏的定型水不好用咋的?怎麽剛才風一吹,我感覺頭發跟著擺呢?”

我實在覺得這個話題有損我的智商,非常幹脆的轉身就走,我很想說,你這快有10厘米的頭發這樣立著,你倒再多定型水,風吹也得動啊!但到底我覺得還是不要和肖承乾討論這麽‘低級’的問題了。

“喂,陳承一,你跑啥?這個發型蘇承心說不錯的哦……你還沒給意見呢?”肖承乾不甘心的在我身後吼道。

我的臉都快抽搐了,我估計肖承乾這小子快被承心哥坑死了都還不知道,我沒有回頭,只是說:“我師父讓你找我談,又不說什麽時候走,這不扯淡嗎?”

“應該快了吧,我相信姜爺會安排的。”說起這個,這小子倒是沒有提他發型的事兒了,而是認真的回答了我一句。

我擺擺手,沒有再多說了,那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明確,就是這次談話的目的已經達成了,我收到了這件事,也接受了。

※※※

李師叔的墓地就在竹林小築的一處背陰地兒,這其中是有講究的,埋葬的地勢是承真親自給李師叔選的,她說竹林小築的風水也還不錯。

我不懂‘陰宅’的講究,不過承真跟著王師叔那麽多年,應該是不會錯的。

在竹林小築裏,是一片陽光燦爛,微風悠悠的晴好天氣……但是走到李師叔的墓前,陽光就稍許黯淡了一些,風也稍許大了一些,我穿著一件單薄的外套,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大病初愈的原因,竟然有一些涼。

遠遠的,我就看見了承清哥的背影,穿著平日裏常穿的那件洗得有些發白的灰色唐裝,站在李師叔的墓前。

風吹動著承清哥的衣服下擺,也吹起他那快齊肩的頭發……長發中絲絲的白發是那麽的刺眼,也顯得那麽的落寞和寂寞。

在我的印象中,我從未看過如此蕭瑟的背影,承清哥這樣的背影給了如此強烈的震撼,第一次如此清晰的體會到了蕭瑟這個詞的意境。

我輕輕的走過去,傳來的是鞋子與青草摩擦的聲音,承清哥甚至沒有回頭,就輕聲的問了一句:“承一?”

我不想氣氛那麽凝重,故意笑著說:“承清哥,你沒回頭咋就能知道?你算出來的?”

“這件小事,需要算嗎?每個人走路的腳步聲都不同,我有個小毛病,就是愛聽人的腳步聲,記下這種節奏。像我師父的,就是每一次擡腳之前,稍有停頓,像要考慮好每一步不能走錯,而跨步時卻分外有力,因為從落地的聲音就可以聽清楚。”承清哥的聲音淡淡的。

而在這個時候,我已經走到了承心哥的身邊,他的身上有淡淡的酒氣,而他的手上就拿著一個酒杯,地上還擺著一個竹筒,裏面就裝著酒,而在那竹筒的旁邊,還歪倒著一個竹筒。

我特意的彎腰,揀起來晃了晃,裏面還有一點點殘存的酒液,我嘆息了一聲,放下了手中的竹筒。

師父就常常用這種竹筒打酒,一節大概就是一斤的樣子,難道承清哥一個人在這裏就喝了那麽多?一斤酒下去都不停?會喝出事兒的!

這樣想著,我就一把搶過了承清哥的酒杯,仰頭喝下……因為受傷,我太久沒有碰酒了,這辛辣的酒液流過喉嚨,竟然嗆的我連聲咳嗽。

承清哥不緊不慢的搶過了我手中的酒杯,然後很淡然地說道:“你受傷了,不該喝酒。”

“那你就應該喝那麽多?”我隱約有了怒氣,我理解承清哥,可是我覺得他不該這樣傷懷,是的,李師叔不在了,他還有我們啊……即便從感情上我們不能代替李師叔,也不可能代替,可是,他這樣的孤獨又算什麽?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