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接頭人

“這夠不夠?不,不行,這現金才兩千多,我看夠嗆,你得把這卡拿著,卡裏錢不少,你取著用。”告別的時分,沁淮的反應不是傷感,而是不停的給我塞錢,他掏光了自己的口袋和何叔的口袋還嫌不夠,又硬要把卡塞給我。

其實錢我有,那段準備的日子賺了一些錢,除了行動的費用統一的交給了承願去準備以外,我自己也剩下不少,只是不敢動用自己的銀行卡,因為我不敢保證那個組織的勢力大到什麽程度,是否已經大到了我的銀行卡上金額有所變化,他們都能察覺。

我把卡還給了沁淮,說道:“或者我在城市裏呆著的日子不會太久,所以拿著那麽多錢也沒用,手上這些也就夠了,如果不夠,一個電話,你和酥肉都會想辦法給我弄錢的,對吧?”

“只怕是我們也會被監視,不是那麽方便啊。”沁淮低著頭,忽然眼中就有一些傷感,這小子擔心我的處境,而離別的情緒也終於湧上了心頭。

長大了,到了這個年紀,各方面的束縛注定了他不能像年輕時候那般,和我一起胡鬧,和我一起冒險,盡管他很想,可是他無力,或許能等著娶如月,已經是他的家族對他最大的寬容了。

“那到時候再說吧,實在不行,老子找江一要去,你給我一張卡,讓我有被包養的感覺,你還是收著得了。”我盡量輕松的調侃著。

“就那打你幾槍的家夥?哥兒我要以後有機會,一定把他當成槍靶子練,也給他來一個不打中要害,就嘗嘗子彈啥滋味的遭遇。”沁淮咬牙切齒的說道。

哥兒我這三個字倒是挺親切,我拍了拍沁淮的肩膀,然後說道:“他這樣做,說不定是為了我好。你回去吧,別為我擔心。錢不少了,兩千多夠一家人吃兩月了(2001年),我走了。”

說完,我就打開車門,跳下了車子,不容沁淮說話,轉身就走。

我的身後久久沒有傳來發動機的聲音,而我的眼前則是一片墨鏡之後黯淡的陽光,我獨自一人背著行囊,走在這完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頭,周圍的人們說著陌生的方言……

不都一樣嗎?我的神情平靜,就像很多年以前,我離開四川時,那個下著細雨的早晨,離開北京時,那個飄著小雪的上午,離開王師叔時,那喧鬧的火車車廂,就像那一日,師父離開時,眼中閃耀的淚光,我再也苦等不到,被迫接受的離別。

都是被迫去接受,而我已經忘記了或者是不敢再去觸碰那個一直以來的夢想,山清水秀的地方,一個小院,家人,師父,如雪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三五好友常常相聚,最是溫暖人間煙火。

感受這樣的心情,我大步大步的走,就和很多次的離別一樣,已經習慣不去回頭,也是不敢回頭,不知不覺就走過了一個街口,相信沁淮也已經看不見我了,我這才停下,有些疲憊的隨便倚著一道墻,有些愣愣的發了一會兒呆。

再之後,我也不知道我要做什麽,該去哪兒,這是我第一次在一個陌生的城市如此迷茫,但想著部門說過有人會來接應我,我也就隨便了。

我漫無目的的行走著,餓了就在街邊隨便吃點兒東西,累了就坐一會兒,直到傍晚降臨,仍然沒有任何人和我接洽,而我竟然不知不覺的走了大半個城市,也走不動了,就隨便找了一個不需要登記身份證的小旅館住下了。

我想自己保持良好的心態,而不是沉淪在這孤獨的漂泊感中,所以進了小旅館我去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就用存思的方式,讓自己的大腦放空,然後把自己給扔到了床上,沉沉的睡去。

我沒有認床的習慣,就算是條件很差的小旅館我也睡得很好,當然也可以說是麻木,我沒有那個好心情,直到半夜時,我被一陣敲門聲給吵醒。

我一下子從床上坐起,首先的第一反應卻是沉下心去感覺自己的有沒有危險的感覺,隨即就是苦笑,這樣的漂泊中,我唯一可以依靠信賴額竟然是我的靈覺。

好在我的心緒一片平靜,並沒有任何不好的感覺,所以我起來給敲門的人開了門。

門口站著一個看起來像是農村來打工的漢子,見到我憨厚的笑,用口音很重的普通話對我說道:“多人間沒床了,就你住這三人間比較便宜,我就來這裏住了。”

我沉默著讓他進來了,這種不登記身份證的小旅館就是如此,常常是混住的房間,其實我是想開個單間的,但這裏沒有了,我也就只有將就了。

那漢子也不是一個多話的人,進房間後和我搭了幾句話,見我困意濃濃的樣子,就自己去洗漱,然後睡下了。

在夜裏,他的打鼾聲響亮,而我輾轉了一會兒,也終於適應了後,陷入了睡眠,一夜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