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莫名的機會

面對承心哥的問題,路山沉默了,過了很久,他才說道:“沒有,沒有任何的交換條件,目的就只是為了讓你們死心而已。”

我們都沒想到路山竟然來了一個那麽近乎於無賴的回答,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到什麽話來接應,一口悶氣憋在心裏,是半晌也發不出來。

‘啪’的一聲,肖承乾拍了桌子,然後說道:“是的,我們沒辦法強求你們什麽,但你們也不要幹涉我們行動的自由,深度潛水的設備,你以為我搞不到嗎?那就這樣吧。”

說完,肖承乾就拂袖而去,而事情到了這一步,再說下去也是無益,剩下的人倒沒有像肖承乾那麽發火,只是保持著沉默走出了這間營房。

我是最後一個走的,在要跨出門的瞬間,聽見陶柏在我身後有些小聲地說道:“這一切,我也只能匯報給江部長了,沒有辦法了。”

我聽得是又好氣又好笑,說了一聲‘請便’,便走了出去。

一天奔波讓我們很疲憊,出來之後,就各自走去各自的房間睡去了,可是我因為失望,輾轉反側也睡不著,幹脆批件衣服,走了出來,在營房前面的小樹林決定散散步,緩解一下心情。

月光如水,灑在這安靜的小樹林,我點上一支煙,默默的抽了起來,肖承乾給我的消息應該有絕對的把握判斷是真的,那水下真有紫色植物。

但是除了紫色植物還有什麽呢?這就是一個謎題,更關鍵的在於,這個消息是如何確定的呢?肖承乾沒說,但我估計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是單純的知道這樣一個秘密,然後又判定,其實這一次事情我是在被利用,進退不得。

更讓人郁悶的是,如果只是被利用,倒也還好了,我至少可以得到足夠的支援下水,接下來要怎麽做,可以走一步看一步,路山的話又是什麽意思?徹底的否認了肖承乾的利用說……這中間還有什麽秘密嗎?

一切的一切就像一團亂麻,讓人理不順,更是剪不斷,我陷入了沉思,一支香煙燒到了底,直到燙到了我的手指,我才低呼了一聲,反應了過來。

手指上的余痛還沒消,我就聽見了小樹林裏傳來了腳步聲,我是一個道士,深夜在這種地方,最不怕的遇見的就是鬼物啊什麽的,接著才是人,最麻煩的倒是怕遇見什麽野獸之類的。

所以,聽見了腳步聲,我也沒什麽反應,反倒是倚在一棵樹下,靜靜的等待著。

今晚的月光夠清涼,那個人影漸漸的在我前方出現,然後越來越清晰,看得我心中更加疑惑,竟然是路山?!他來這裏做什麽?莫非他也是一個心煩不能睡著的人嗎?

我看著他沒有開口,可是他就像什麽事兒也沒發生過一般的給我打了一個招呼,不鹹不淡,然後就沉默了,仿佛我們是在街上遇見,打個招呼而已。

這詭異的時間點,和這比較偏僻的環境根本不在他的注意範圍以內。

我憑直覺感覺到這個人是一個喜歡把主動掌握在自己手裏的人,他就打個招呼,挨著我站住了,什麽話都不說,他就是在等我問他,這樣不才更有主動權嗎?

我對路山談不上什麽好感,而從小到大,一直以來的經歷,讓我已經越來越厭煩被別人牽著鼻子走了,所以我真的也就什麽也不問,再點上一支煙,默默的抽完,很隨意的給路山道別了一聲,就要走出小樹林。

1米,5米,10米……我計算著距離,或者這是我的一個機會?又或者路山想告訴我什麽?我又躊躇起來,但腳下的速度卻沒有變,我告訴自己走過前方那棵大樹,如果路山沒有叫住我,我再回頭去找他。

眼看著前方那棵大樹越來越近,還有一米距離的時候,我的身後先是響起了一聲咳嗽的聲音,然後傳來充滿了探尋的兩個字:“聊聊?”

我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第一次有一種完全自主,不再受制於人的暢快感,但回過頭的時候,我卻已經是一臉迷惑。

在早幾年的自己,是根本做不到這種戴上面具一般的欺騙,陳承一是一個直來直去,脾氣都不會掩飾的二愣子,只不過幾年過後,才發現在這個世間,安全感往往需要來自一些偽裝,唯一能對得起的只能是自己的一顆心。

潔白無暇環境裏的潔白,永遠都算不得珍貴。

真正的珍貴的是在一片渾渾噩噩,烈火焚身,淤泥遍野的世間熔爐中,敲開身體,心是白的那種潔白。

漂浮的思緒中,路山已經走到了我的面前站定了。

他看著我,第一次臉上的神情不再是那種天塌下來都不變的平靜,而是一種玩味般的不確定。

他開口的第一句話是對我說:“你是在裝傻?還是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