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父母的安撫

一頓寡淡的稀飯還沒吃完呢,我爸進屋了,望了我媽一眼,問道:“啥時候醒的?吃藥沒?”

“醒了有二十幾分鐘了,喂了藥了,現在喂點稀飯,等他吃了,等會再給他吃飯後吃的藥。”我媽一邊喂我稀飯一邊回答道,我見到我爸戰戰兢兢的,連吃稀飯也利索了幾分,就怕我爸逮著理由收拾我。

我媽在我爸在我床邊坐下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趕緊地說道:“你有啥子話等我把飯喂他吃了再說哈。”

她怕我爸一‘審問’我,我飯都不敢吃了。

提心吊膽的吃完稀飯,我爸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果然開始了:“三娃兒,你為啥子把別人劉春燕的頭發燒了?”

“我……沒為啥子,我不想燒的,就是想耍一下,結果就燒起了。”我小心的回答著我爸的問題,撒謊是根本不敢的,一般犯事兒了,認了還好,撒謊的話,我爸是不介意把我打到滿院子跑的。

“想耍就可以燒別人頭發?那我想耍是不是要把你頭發也給燒了嘛?”我爸來氣兒了,聲音陡然就提高了三分,話說我家兩個姐姐長得清秀,人又懂事兒,簡直是村裏人見人誇,我爸的驕傲!他就想不通他唯一的兒子——我,咋就成了村裏‘反面教材’的典型,愛面子的他常常覺得我太丟他的臉了。

我嚇得一縮脖子不敢說話了,也就在這時我媽拼命扯我爸的衣角,像是在提醒著他什麽。

經我媽一提醒,我爸這才反應過來,說了一句:“再有下次,你就等著當一年的光頭,頭上別想有半根頭發長出來。”

說完這句話後,我爸的臉色緩和了下來,竟然沒再提劉春燕頭發的事兒,而是沉默了下來,像是在考慮著什麽話要怎麽說的樣子。

我當時是沒想那麽多的,只是為自己又逃過了一大‘劫難’而開心,話說我爸收拾我,我媽是極少阻止的,除非是打得太厲害的時候,更難得的是我爸還那麽‘聽話’的接受了阻止。

哈哈,太陽要打西邊出來,我能有啥辦法?難道我還會問句為啥,然後再給它塞回東邊去嗎?我可不犯這傻。

這人一松下來,加上吃了點熱乎的東西,我又開始犯困,可我爸卻又開始說話了:“三娃兒,你昨天晚上做了些啥,詳細的給爸說說?”

難道開始追究昨天晚上的事兒了?我全身又是一緊,趕緊回道:“沒幹啥,走啊走的,肚子餓了,我就掰了3個苞谷,然後去竹林燜苞谷吃,然後我就睡了,然後我也不曉得咋迷迷糊糊的……”

昨天的事情,我一想起來,就覺得心裏堵得慌,而且發現我根本沒有辦法詳細的說清楚來龍去脈,發現我爸越來越嚴肅的臉色,我就說不下去了。

誰知我爸根本沒在意我哪兒掰的苞谷,也根本沒有追究我離家出走的意思,而是盡量的讓自己面目線條柔和起來,非常溫和的說:“然後咋了,給爸爸說。”

“然後我也不曉得咋的,就走到墳地邊上了,我……我感覺……我是閉著眼睛走過去的。”難得我爸這麽溫和,我還不快說?再說這事兒也堵在我心裏,我希望從大人那裏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爸的臉色徹底的沉了下去,連我媽的臉色也非常的難看,我不知道這一節到底出了啥問題,讓我爸媽嚴肅成這個樣子,就算我上學期期末考試考了個倒數第五,他們也沒這樣啊?

我感覺有些怕,很是不知所措的望著他們,奇怪的是我爸根本沒和我計較的意思,而是站了起來,在屋裏來回踱步,接著從褲兜裏摸出了他的卷煙,想卷上一支抽,看了看我,卻又出去了。

而我媽呢,眼神變得非常奇怪,只是摸著我的腦袋不說話,那神情分明就是非常擔心的樣子。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總是覺得我爸媽這回有心事,有大的心事。

過了一會兒,我爸進來了,一身的煙味兒,估計剛才是出去抽煙了,一進屋,他就坐在我旁邊,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說道:“三娃兒,你要老實給爸爸說,你昨天哭啥,又怕啥?說的越詳細越好,不管是啥事兒,爸爸都相信你。”

此時我的父親眼神堅定而充滿了信任,放在我肩膀上的手也給了一種男人之間的力量,這種感覺連小小的我都能察覺到,一時間我有了莫大的勇氣,非常幹脆的,把昨晚的經歷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包括那莫名其妙的光點夢,那房子,那穿壽衣的人,還有胸口那刺目的光芒,隱隱的虎嘯聲,全部全部講了出來。

只是最後我恍惚看見了一個紅點兒跟了上來的事兒我沒講,因為那感覺真是太不確定了。

我爸的臉色是越聽越難看,到最後幹脆一把把我摟在了懷裏,不停的,使勁的摸著我的腦袋,也不知道他想表達個啥,總之弄得我一身雞皮疙瘩,因為我爸幾乎對我就沒那麽肉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