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雜毛對袖手,茅山戰龍虎

堵在我面前的都是趙承風的班底,這些人的實力合起來並不見得比七劍差上幾分,瞧見這些人,我並沒有發怒,而是輕輕地說道:“請讓一下。”面對我這低調的表現,朱國志看著渾身都是紗布的我,一本正經地說道:“洛飛雨是邪靈教的大人物,行動必須要受到限制,把她交給我們吧,她會受到公正對待的。”

面對著這得志小人,我沒有再說話,而是低頭去腰間摸了一下。

別在我腰間的有兩把劍,一把是鬼劍,這是雜毛小道為我量身定制的槐木劍,劍下亡魂不知凡舉,輕輕彈下劍脊,便有亡魂哭嚎;而另外一把劍,是舉世間都少有的飛劍,我出道這麽多年來,見過的飛劍都只有四把——雜毛小道的雷罰、李騰飛的除魔、洛飛雨的秀女劍以及黃晨曲君的石中劍——而這把,便是傳承至黃晨曲君的石中劍。

就在趙承風在侃侃而談地說起謀定而後動的那一套理論之時,我卻在想一件事情,那就是倘若宗教局的大部隊能夠提前到達,某個殺豬匠說不定就不用這般壯烈而死吧?

想到這裏,我下意識地摸出了碧綠色的石中劍,這把劍通體圓潤,散發出宛如君子一般的輝光,很難想象得到這是一把絕世劍客手中的利器,而倘若用它,來將我面前這個喋喋不休的小白臉,以及所有阻擋在我面前的家夥弄死,對那個殺豬匠來說,是不是一種慰籍呢?

殺氣是什麽?

對於很多人來說這只是一件虛無縹緲的事情,眼睛瞪得再圓,也不過會酸而已,然而就在今夜,死於我劍下的亡魂數不勝數,這一身的鮮血淋漓,除了自己的,全部都是敵人臨死前濺上去的,這些亡魂雖然已逝,但是卻在我身上留下了深深的怨氣,而當這怨氣沉澱下來,便化作了凝重的煞氣,也是那濃烈的殺氣。

被我這般玩味地打量,朱國志頓時感覺渾身發涼,如墜冰窟,九重地獄加其身,頓時嚇得牙齒直發顫,看了一眼趙承風,這才咬著牙說道:“陸左,你別亂來啊——你自己可要掂量掂量,你要是敢動我,這八百多名總局成員可是不會放過你的!”

他這色厲內荏的警告仿佛是那少女無力的掙紮,對於我來說實在是顯得有些柔軟,而正當我準備凝氣暴走之時,一只寬厚的手突然搭在了我的肩上,阻攔了我的下一步行動。我扭過頭來,瞧見雜毛小道朝我溫和地笑道:“小毒物,這種臟活兒,還是讓我來做吧。”

自從我認識雜毛小道以來,這個家夥便是一個至情至性的人,他高興的時候大笑,傷心的時候深沉,不開心了就罵娘,但是我卻曉得,如果憤怒到達了極至,他反而會變得十分極端,表現出儒雅溫和的一面來,然而越是這番模樣,也是他殺機越濃的時候。

他一開口,我便明白了他話裏面的用意,趙承風身後是龍虎山,大門大戶,而他則出身茅山,大家地位相等,又素來不合,更妙的是他在宗教局根本沒有謀什麽位置,由他來出面,自然是最好的。我對雜毛小道是絕對信任的,他說話了,我便收斂起了氣息,讓他來處理此事。

雜毛小道並不與朱國志、張偉國這等跟班爭吵,而是轉過身來,眯著眼睛,打量了一會兒趙承風,淡淡說道:“我一直都聽人說,這龍虎山的第二代人物中,以小天師和趙兄為首,其中若論實力,趙兄的龍龜養氣功冠絕龍虎山,想必假以時日,又是一個善揚真人。對於這個說法,我倒是一直心中癢癢,擇日不如撞日,趙兄,不如我現在來與你討教討教?”

雜毛小道說得客氣,甚至根本沒有再提及旁邊洛飛雨之事,而是只身向趙承風挑戰起來。

這情形倒是大大出乎這個滿面笑容的中年男子預料——趙承風什麽人?他可是善揚真人的首席大弟子,龍虎山第二代中最傑出的一位,他出道的時候,雜毛小道還在茅山習練那入門的降妖劍法,當他與茅山在朝中的代言人陳志程並肩屹立、不分高下之時,老蕭這小子還在浪跡天涯,擺地攤算卦,騙人為生。

這還只是其次,此刻可是攻入邪靈總壇,建功立業的緊要關頭,前方的宗教局人員正在與瘋狂的邪靈小鎮鎮民在鎮子裏逐步拼殺,血肉橫飛,然而雜毛小道卻向趙承風提出了這樣一個挑戰提議,說的嚴重點,這已經夠得上是“內耗”了。

按理說,這位趙局長是完全沒有必要理會雜毛小道的挑戰,然而江湖事江湖了,並不以廟堂之上的地位來決定,這是修行界的潛規則,即便是強大到如大內第一高手黃天望這般的級別,也不能打破這樣的規矩,趙承風的臉色在這一刻便顯得十分嚴肅起來,目光如鷹般銳利,吹動唇邊的胡須,謹慎地問道:“蕭克明,這句話,你是以什麽身份來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