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怨恨培養,令人發指

僵屍集人間之怨氣,取天地之死氣,化晦氣而衍生,身體僵硬,在人世間以怨為力,以血為食,不老,不死,不滅,其實是一種極為厲害之物,別的不說,當年耶朗王自入輪回,卻留下五大親信存於世間,鎮守對耶郎對重要的祭壇,無論是酆都龍哥,還是緬北大熊哥,或者青山界飛屍,這都是一等一的厲害角色,尋常人等根本與其交手不得。

然而行行出狀元,有王者,自然也有小角色,尋常出現在世人眼中的僵屍,大都不得功法,只是因為怨氣難平,又因葬在聚陰匯穴的養屍地,所以才會偶爾詐屍,嚇壞世人。

這種類型的僵屍至多不過白僵,那白毛遍體,目赤如丹砂,指如曲勾,齒露唇外如利刃,接吻噓氣,血腥貫鼻,徒添許多驚嚇,但別說是普通的行內眾人,便是十數普通人,手持利刃火器,也可將其擒殺,一把大火煙灰燼。

邪靈教崇尚制造混亂,平添恐怖,最愛使用類似的手段來快速提升威懾力,所以煉屍算是一門必修課,這地廳之中的燭火閃爍,數百只蠟燭一齊點燃,將這陰寒潮濕的空間渲染得更加恐怖,而那三十多個學生高高低低,圍在廳中的一樽被豎立而起的棺柩前,正由這唐裝教員給我們介紹的那個來自煉屍世家的小孩兒評講。

“你們瞧,這僵屍是埋此一年的新屍,經過紫山芋根水的處理,陰氣匯集,它這一年來的肉質並沒有腐爛生蛆,反而是凝結成臘狀,指甲、牙齒和骨骼開始變黑變硬,皮膚長出一層白絨毛,這個便已經是初步的僵屍趨勢,再養半年,便能夠訓練僵屍,通過各種手法,讓其聽從我們的命令……”

那個少年子不過十二三歲,跟當年的青伢子一般年紀,然而侃侃而談中,卻如同一個小大人一般。

我瞧著他那一臉的認真,莫名想起了那個著名的“五道杠”形象來。這麽一關聯,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看向雜毛小道,只見他也是一臉詫異,顯然認出了這個少年,竟然還是故人之後。

是的,這個小孩兒卻正是當年我為了變異的朵朵奔波忙碌之時,在湘西鳳凰碰到的煉屍世家地翻天之子,朵朵修煉的鬼道真解,也算是從老王家所得,而那地翻天,當年在雜毛小道浪跡江湖之時,可是一同鉆過墓穴、共過生死的夥伴,鐵打的交情。

我們不知道地翻天是何時加入的邪靈教,但是他在浩灣廣場的時候,枉顧兄弟情誼,固執地站在了邪靈教許永生那一邊,想要對我們殺人滅口,後來的結局可想而知,在當時張偉國帶隊的宗教局插手之後,僥幸未死的地翻天便給秘密押送到了白城子,過起了終生幽閉的日子來。

選擇有時很簡單,也很廉價,然而後果卻是不能承受之重,我們站在人群外圍,看著這些孩子孜孜不倦地學習著如何煉制僵屍,如何將屍體裏面的屍氣提煉出來,化作殺人的利器……這些小孩兒小的才七八歲,大的也就十四五,本來都是花兒一般的年紀,應該在父母的庇護之下快樂學習,然而卻如同那些十幾歲就學會用自動步槍和手榴彈的非洲孩子一般,操起了大人都感覺恐怖的玩意,實在讓人揪心。

這些孩子是可憐,而拐帶他們的始作俑者便是可恨了,簡直就是沒有人性。

負責給孩子們授課的是一個年過花甲的老婦人,雙目糊滿眼屎,嘴唇發紫,有點兒像是那童話故事裏面走出來的老妖婆,待王永發講完最粗淺的介紹之後,她開始給所有人橫向講解起控屍的符咒和手段來。我、雜毛小道以及其余與會者,差不多十多個人在旁邊圍觀,然而那些孩子卻根本如果瞧不見我們一般,專心致志地聽講著。

今天拿來展示的這一具僵屍並未成型,屍氣也並不濃郁,沒有毒害,但是也依舊很臭,那是一種肉類腐敗之後散發出來的極度惡臭,讓常人聞到,便會連飯都吃不下,嘔吐出來,然而孩子們卻渾然不覺,那勁頭可比我高考的時候,還要足。

如此詳實講述,不知不覺就到了中午,鈴聲響起,那老婦人才結束了課程,孩子們戀戀不舍地逐個走出,而在這個時候,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我們身邊的老夜突然出聲,叫住了最後離開的王永發,讓他留下來。

王永發這孩子長得方方正正,一臉成熟相,小跑過來,說夜叔叔,什麽事?

老夜指著我們,說給你介紹兩位長輩,張建,高海軍,你爸出事之前,曾經和這兩位叔叔有過交往,你可記得了,以後說不得要在這兩位叔叔手下做事呢。老夜的這介紹讓我們感到十分突兀,那兩個倒黴蛋雖然交待了自己最近見過的人,但卻沒有說起前塵往事,我實在不知道地翻天當初在浩灣廣場的大樓裏養屍,竟然還跟我們扮演的這兩位有過交集。